弘昼出了乾清宫,仍是满面春风,嘴角带笑。
只是他一路行至永和宫门口,脸上的笑意就淡了几分。
若非必要,他可真是一点都不想与德妃娘娘打交道。
按道理来说,德妃娘娘位居四妃之一,也该知道如今事情已成定局,是再无转圜的余地。
可也不知道是德妃娘娘觉得一个“孝”字就能压死人,还是偏爱到老十四到骨子里,直到如今还不能接受四爷已被立为太子的事实。
看她这一日日难受的劲儿,知道的清楚她儿子被立为了太子,不知道的怕还以为她是死了儿子。
因四爷被立为太子一事,如今永和宫上下所有人也是小心翼翼过日子。
虽说德妃娘娘从前脾气不错,可越是脾气好的人,这发起脾气来就越是吓人。
守在门口的小太监看到弘昼过来,更是吓得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来。
弘昼却如从前似的,径直往里面闯。
可他还未踏进永和宫,就被门口的小太监拦了下来:“弘昼小阿哥见谅,德妃娘娘这些日子身子不大好,怕是不便见您。”
弘昼听完这话,下意识皱了皱眉头。
若是他没记错的话,方才进宫的时候,陈顺子就与他闲言了几句,直说德妃娘娘近来身子不大好,前几日不仅弘明带着弘明福晋来瞧过德妃娘娘,昨日十四福晋也带着弘暟来瞧过德妃娘娘,怎么到了他这儿,就被拦了下来?
若换成别的情况,弘昼可不会答应的。
但如今他是面上一喜,连连点头:“好啊!既然德玛嬷身子不好,那我就先回去了。”
说着,他更是转身就走,临走之前还不忘对着小太监道:“你可别忘记告诉德玛嬷,说我来过了。”
反正他是来过了,只是德妃娘娘自己不见他。
这样,他也不算对老十四食言。
小太监:???
很快德妃娘娘就从绿波口中知道了这件事。
这几年因思念老十四,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老了下去,这些日子因老十四落寞离京,更是憔悴的不像是样子。
她一听到这话就冷笑道:“还真是有其父就有其子,这父子两个真是一样样的,生怕别人嚼舌根子说他们不孝顺,明知本宫不愿见他们,还非得委屈自个儿往永和宫走一趟,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多孝顺……”
她是越说越生气,最后更是剧烈咳嗽起来。
一旁的绿波见状连忙上前替德妃娘娘顺气,想到太子府中的好姐妹松佳姨娘仍在每日不辍做咸鸭蛋,愈发觉得四爷狠心,低声道:“也就是娘娘心善,如今自己心里委屈,不愿迁怒到旁人身上,若换成有些人,自己不痛快,也不会叫别人好过的。”
“您啊,就是心地太过良善,所以才会叫旁人骑在头上。”
“太子爷这样对您也就罢了,偏偏太子妃对您也是十分不敬,变着法子气您了。”
她
指的是上次德妃娘娘以太子府中子嗣不丰训斥福晋一事,福晋不光没认错,却是拿着一本册子请德妃娘娘帮四爷挑选女人。
德妃娘娘是知道四爷一向不重女色,虽说最后四爷还是将郭格格收了下来,但心里定是迁怒于她的。
一想到这里,德妃娘娘愈发觉得福晋张狂,是新仇旧恨齐齐涌上心头:“你说的极是,本宫到底是心肠太软了些。”
“就算老四从小没养在本宫身边,可他却是本宫怀胎十月,鬼门关前走了一趟将他生下来的。”
“如今本宫病的这般厉害,他没时间在本宫身边尽孝,可太子府和耿侧福晋却是要进宫侍疾的。”
绿波听完这话是连声应是,连忙下去安排。
弘昼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小小一个动作竟能左右德妃娘娘的心境。
可他如今是什么都不知道,高高兴兴跑去了翊坤宫,与惠妃娘娘说起话来。
他兴高采烈听惠妃娘娘说了一大筐八卦,这才心满意足回去。
翌日一早。
弘昼就早早起身。
他是左等右等,终于将皇上盼了回来。
隔着老远,他就忍不住道:“皇玛法,您今日早朝怎么用了这样久?”
说着,他压根不给皇上说话的机会,火急火燎道:“皇玛法,时候不早了,您快些换件衣裳,咱们出宫吧!”
其实皇上今日上朝时间与平日无异,不过是今日弘昼格外着急,所以才觉得度日如年。
皇上换了件常服就与弘昼一齐出门。
今日他穿着一件细布衣裳,上面并无半点花纹,瞧着是质朴至极,浑身上下更是没戴饰物。
用弘昼的话来说,这般穿着打扮的皇上就像个贫寒的教书先生似的。
被他这样一形容,魏珠是连连低着头偷笑,可见他形容的很对。
弘昼与皇上一起上了马车。
因时辰尚早,所以弘昼就先带着皇上去闹市逛了逛。
透过车窗,皇上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读书人,挑货郎,玩杂耍的,摆摊的……可谓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街上,更是热闹至极。
弘昼见状,更是解释道:“皇玛法,您看众人面上一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