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月光笼着雪,雪色反射着月色,将洛悬清透如竹叶雨露的脸,照得十分明亮。
宁一卿看见少女柔软的唇瓣微启,再次对身边人说了声“新年快乐”。
电话里宁一心还在喋喋不休地关心宁一卿,女人露出清浅的笑容,清晰地说: “新年快乐,一心。
新年快乐,小悬。
她勾了勾唇,视线落在洛悬身上,随即又克制着眼神,惊觉自己太过贪婪,可又久久不愿挪开目光。
其实,她很想问一句“小悬,你好吗”,来求得那人的关注,得到同样的问候。
让小悬也问候自己一句“你好吗”,这样她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告诉小悬。
我不太好。
自你走后,向来如此。
"姐?"电话里的宁一卿太久没说话,惹得宁一心疑惑出声,"你没事吧?你到底在哪里啊,要不要我来找你。"
“我没事,你放假就好好休息,我明天会回来,”宁一卿抿着唇,想要微笑,却差点儿流下泪来。她堪堪忍住,又望见洛悬与苏安真相视一笑的画面,心底酸涩,指.尖冰冷,细密地发起抖来。
其实,她以前忽略太多太多东西,沉浸在权势的漩涡中,不曾给这样浪漫温柔的小悬太多关注。
遥想她们第一次见面,倔强漂亮的小孩子唇角破皮,鲜血染红异色瞳,却仍不减半分的清透干净。
她们坐在废弃的摩天轮上很久,她送给她小老虎木雕……
小悬一直都没有变,永远热忱勇敢,而只有她,走得越远,站得越高,完全丢了自己。
被这样的人真切爱过。
一生,值了。
可是,可是.…她偏生觉得不够。还不够。怎么样都不够,她就要洛悬。
烟花的光雾终于消散,四周重新安静起来,洛悬和其他人一样,一起重新围坐在篝火旁。
因为新年的缘故,专门煮了饺子和元宵,各种馅的都有。
大家纷纷给面子地尝了两三个,又开了红酒、起泡果酒,互相碰杯助兴,过节的气氛浓厚而温馨。
苏安真依偎在洛悬身边,两人不时说上两句话,偶尔又一起望着天。
/>雪地空阔,篝火噼啪声和人声能够传得很远,宁一卿感觉冷,便围上一件雾霾蓝色的羊绒披肩。
“诶,小崖,你喜欢的Omega都是什么类型的啊?”
有点诧异于苏安真的问题,但喝过酒的微醺让洛悬来不及思考更多,只是松散随意地说道:"没什么固定类型,投缘就好。我不太会设限。"
苏安真稍稍感到气馁,小崖也太难攻略了,看似有着颓唐的浪漫诗人气质,其实是个外冷内也冷的小冰块,根本找不到地方可以攻陷。
于是,她决定换一个问法: “那你有喜欢的颜色,比如穿什么样的衣服?”
"青色和白色,反正不要总是死气沉沉的黑色吧。"其实只要喜欢,这些都不重要。她在心里补充。
但也许这并不适用于有的人。
"对了,你喜欢佛珠这种配饰吗?"苏安真灵光一闪,脱口而出地问道。不知怎么地,宁一卿突然紧张起来,手腕处的破碎的佛珠冷意沁人。
“我不信鬼神,所以并不是很喜欢,”洛悬手心捧起一蓬雪,手指轻捻,随口多问了一句, "为什么会想到佛珠做饰品?"
“嗯,就是前段时间遇到的那个姐姐,高贵漂亮,手腕缠着破碎染血的佛珠看上去好禁欲好冷淡,啊啊啊我想成为这种好御好御的Omega。"
末了,她小心翼翼地追问洛悬,"你会不会也很喜欢这种很成熟很清冷的姐姐啊?"
"曾经吧,"洛悬点点头,然后轻声一笑,恣意散漫,"现在不喜欢了。"
"啊,为什么?"苏安真眼底满是不解。
看着面前的火焰,洛悬扬起手心雪,异色双瞳漾着瑰丽的光。
平坦的雪原和埋在雪下的青色草甸,都能一同听见少女一字一顿的声音。
"因为以前年纪太小,容易看走眼,后来长大就不稀罕了。"
一旁的霜花结在雪松最脆的枝桠上,仿若有种注定凋谢的苍白娇艳。
忽然之间,洛悬心有所感似的起身,往后走了几步,留下一串脚印,看见那间红色木屋拉着窗帘,静谧荒芜。
只是屋前有处地方的雪,貌似略略薄一点,像有人待过很久。
只是谁又会在新年阖家团圆的时候,跑来这荒郊野地,干站一夜呢?什么奇怪的情趣?
洛悬勾了勾唇,生出走到小木屋那儿,探究一番的兴致。
梧溪山并不算高,落的雪也经常有人清扫,洛悬的步伐并不算快,时不时踩到松软雪层里的树枝,引出喀吱的响声。
在雪夜里,十分明显。
小木屋窗台光洁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