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一卿很快敛去酸涩的笑容,鸦青色的睫羽半阖,隐下眸中犹如烈焰的妒火与冷光。
无人察觉她这一刻在忍耐些什么,心底又暗然缠绕纠结出怎么样的黑色藤蔓。
"一卿,我以为你只是自律,没想到还有自绿?"
过了一会,那一对小年轻,越走越远,看不见人影后,秦拾意坐在车后座,语出惊人。
蓝乐然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自律不自律的,下一刻她就狠狠地瞪了眼秦拾意。
这人在胡乱嚼什么,绿帽子这种话,当着人家的面说出来,还有没有点教养和礼仪了。虽然秦拾意并没有说错吧。
秦拾意皱眉,摇头摇得飞快,对于宁一卿追洛悬回来这件事,她不支持也不反对。
但她实在是想不到,一个日理万机的女人,从来都是卡着秒生活工作,一丝不苟,永远优雅匀缓,不浪费一分一秒。
之前强制洛悬跟自己回家,提出复婚不成,又要求什么协议合同的,更别提在墓碑前将十指挖得鲜血淋漓,眼睛也倒瞎不瞎。
秦拾意现在看来,宁一卿对洛悬的执念深不可测。
结果,这女人千里迢迢,不辞辛苦,天天出动私人飞机过来,竟然是为了帮助别人绿掉自己?她不信,她妥妥的不信,觉得女人或许只是换了个套路,比如温水煮青蛙之类的。
光凭坐在车里,静看洛悬一夜的这个疯劲,她就能断定宁一卿这“相思病”越来越重。
不然这根本说不通嘛,宁一卿在这儿枯坐痴看洛悬一小时,浪费多少金先不说,重点是赔了钱还自绿。
“那个,一卿,要不我们还是去见见心理医生,聊上一两个小时,可能会好一点?”
"拾意,"宁一卿的音色放得很柔,藏着疲倦的哑, "你过度紧张我了,没事的,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你们不用担心我。"
秦拾意用怀疑的目光打量宁一卿,扫来扫去,还是觉得不信,怎么可能不担心。
表面上看宁一卿没有打扰洛悬,但实际上她根本无法忍受看不到洛悬,真是让人心情复杂。宁一卿不再多做解释,他们不理解她失而复得,生怕惊走飞鸟的心情。
失而复得的感觉很奇妙,她无数次在梦中见到,洛悬和另一个面目不清的
女人,走进婚姻殿堂,从此举案齐眉,恩爱幸福。
又梦见洛悬坠落高崖,如濒临破碎的风筝,再无可追回之日。梦到洛悬已经完全放下自己,并且过得更好。
在梦里,她惊痛,锥心刺骨如刀片般划过血液灵肉。
但梦醒后,面对洛悬不在了的事实,和梦里洛悬与旁人恩爱的幻象,她无法分辨到底哪种更残忍。
只是她已经绝对承受不了再一次的失去。
只要这个人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就算不能见面也好。她会把那一份贪心藏好,藏深。
迈巴赫后座的空间安静无声,蓝乐然轻轻咳嗽两声,打破寂静。
“秦经理,这两天我们已经大致了解过苏安真,她是个家世清白,人品也不错的女生,善良率真可爱,刚刚满24岁,目前在自己叔叔的剧组实习,工作认真,算是出类拔萃的年轻人。她和洛悬小姐两个年轻人玩在一起很好的。"
“乐然,那么按照你的意思来说,苏安真比一卿更适合洛悬咯,你很支持?”秦拾意故意幽幽地发问。
蓝乐然:"……"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
“你们还挺有心的,在暗处最大限度保证洛悬的安全,生怕自家小孩被坏朋友带坏,所以要再三了解,一卿,我没想到你这么有心机啊。"
宁一卿抬眸,推了推架在高挺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嫣红唇角与瓷色肌肤交织出莫名病态美艳的妖异感,如同墙角独自生发的糜烂罂.粟。
"小悬太优秀,有很多人会带着各种各样的目的接近她,不得不防。"
"你算是其中最别有目的和进犯性的那个吧?要说,谁最过分,就属你看洛悬的眼神最不清白。"
秦拾意意味深长地看着宁一卿,果然她没想错。
别看一卿戴着眼镜,气度高华,看上去颇有智慧感,其实就是个衣冠楚楚的斯文败类,优雅绝色的外表下,内里早因为洛悬的离开,而腐败放.浪沉沦。
女人指.尖夹上一根未燃的细白烟管,望着洛悬消失的方向,落雪沾湿她洁净素白的侧脸,墨眸余下晦暗不明的微光。
她清楚知道自己看洛悬的眼神从不清白。
“咳咳,”蓝乐然拼命使
眼色给秦拾意,这人话题越聊越偏,让她这个已婚人士立马联想到有颜色的方向上去。
什么清不清白的,这可不兴乱说。
但是蓝乐然不由得想起,宁一卿被永久标记那天的状态,的确从头到尾就没清白过。"干嘛,我还不能说实话,让你们家宁总认清现实,她就是挺能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