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已经走出几步远,身形一顿,纤薄曼妙的身影到底是没回头。
或许其中的原因,她也还未完全明了。
洛家的老房子建在半山腰上,很少有出租车会开到这里来,洛悬径直走在藤蔓丛生,绿意盎然的小道间。
没有办法走得太快,过高的体温,已经让她额头沁出一层薄汗。
这几天她经常整夜整夜睡不着,一个人如幽灵似的在街上游荡,脑子像是沸腾的泉水,咕嘟咕嘟冒着天马行空荒诞古怪的灵感。
所以体力又差了很多。
银顶的轿车在她身边缓缓停下,女人从容优雅地下车,日光漫漫,四周鸟叫蝉鸣,一时好像只有她们两人。
那种洁净的香气再次笼罩住洛悬,她心底无声地笑,这就是她再也不能标记的人的味道。
这样的想法自然带出了她懒散又叛逆的神情,洛悬低头卷起裤脚,露出骨感细白的脚踝,走得越来越快,也越来越偏离柏油马路。
林间小路土地松软,洛悬穿着运动鞋走得很稳,她想直接甩掉宁一卿,却事与愿违。
身后的女人穿着黑底高跟鞋,虽然略显艰难地走在草地上,仍不掩优雅的高贵气质。
焦躁和烦闷又一次攫住洛悬,她额发湿润,汗珠顺着高挺的鼻梁滑落,早已麻木的心绪,忽然聒噪地快要复苏。
如同蚂蚁过境,细密如麻,啃咬仅剩的理智。
“小悬,等一下,”宁一卿站在洛悬三步之外,无奈地喊了一声。
意外地,戴着兜帽的少女停住脚步,银发掩在异色双瞳上,迟迟没有回头,只是那样麻木地站着。
“小悬,”宁一卿濡湿的红唇微张,喘息细碎,像是小动物在呜咽。
“我说过我很忙,”洛悬皱着眉,不明白宁一卿要做什么。
“司医
生让我带你去医院复查。”
转过身看着宁一卿,洛悬闻见那种洁净淡漠的香味,冷冷地说:
“我不是三岁,可以自己去医院,不劳宁总关心。何况,宁总抛下未婚妻出来找我,是要公然和前妻偷.情吗?”
她就是忍不住用带刺儿的语气说话,本来希望能好聚好散。
但为什么。
为什么宁一卿还要来作弄,已经哀莫大于心死的自己。于她而言,这是困扰,是烦躁。
“小悬,你怎么会这样想?”宁一卿停顿一下,不紧不迫地靠近洛悬。
“怎样想?和无法标记你的前妻偷.情,不用担心怀孕,又知根知底身体干净,是我的话,也会这样来寻个乐子。”
“小悬,别闹脾气,”宁一卿的温柔中有股高高在上的施舍,“我已经取消了订婚。”
“那又怎样?”
洛愚几乎忍不住发笑,看着面前金尊玉贵的女人,只觉得宁一卿和自己之中,一定有一个人在发梦或是发疯。
“回到家里来住,房间每天都有打扫。”
"我明白了,"洛悬沉默许久,淡笑着看进女人温柔似水的眸子,"我回别墅住,然后过几天再听你说一遍''我爱你,但我会和她结婚''。"
凭什么宁一卿能这么……这么无所谓,这么云淡风轻,这么轻描淡写地要她回头。
搞什么天方夜谭的冷笑话。
自己是她养的狗吗?不需要时一脚踢开,高兴时勾勾手指,自己又要不顾一切地冲上去?
宁一卿是觉得自己天生贱命,就喜欢重蹈覆辙,女人就断定自己无法离开她是吗?
“不,小悬,我不会那样做,”宁一卿眼眸沉沉,淡淡地说,“你回家来,我们可以重新在一起。"
洛悬微抬着下巴,轻笑,下颌线明晰苍白,给人以倔强假傲的感觉。
“宁总的意思是,想和我复婚?”
风中漫卷的长发,掩住宁一卿淡淡的神情,浓淡相宜,使得她的脸如浸润水墨中的月。
“是的。”
开口说出这样的话,宁一卿也颇觉自己昏聩荒唐,她本该利索地断掉,就像一开始决定的
那样。
所谓爱情,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是最不值一提的东西,她自问并没有那般需要爱情。
可是名为耐心的进度条即将告罄,她失控般地仅凭感性情绪,而非理智思维。
有时好像很想破开秩序与原则,不那么正确、规矩、守序。
洛悬后退一步,仰着头笑得眼眶温热,“宁总,您真有意思,萍水相逢一场,还特地来给我说笑话。”
“小悬,我没有开玩笑。”
“宁总,不觉得荒谬吗?”今天风大,吹得洛悬呼吸如潮,她的笑容夏然而止,像被丝线控制的木偶,"就算婚姻对你来说,是工具,是儿戏,是随时随地可以改变的无聊玩意,可对我不是。"
她和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