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南明光也是这样逗你的吧?” 罗彬瀚想说这可完全不是一回事。但当他再仔细想了想以后,又只能承认两者没那么大的不同。他的良心只受到了一丝极轻微的自谴,很快就被恶作剧的得意给淹没了。“有时候,”他肆无忌惮地供认道,“我的爱好和习惯确实有点受他影响。” 周雨和俞晓绒都不大满意地瞧着他。他们的表情破天荒地有了一种心有灵犀般的默契。这下罗彬瀚又不得意了。他不想冒任何监护不力的风险,立刻就催着俞晓绒去做作业。周雨也跟去他家坐了一会儿,谈了几句“枪花”的事,但差不多都是些罗彬瀚已经知道的信息。罗彬瀚也考虑着是否该透露一些自己发现的秘密,比如那位店主可能具备的危险性。他最终什么都没说,因为周雨似乎和店主有着良好的沟通,要是他告诉周雨那是个怪物,没准反倒会坏了事。 周雨逗留了一阵就走了,说是要回去整理整理书房。罗彬瀚只好自己打发傍晚以前的时间。鱼缸里的气泵咕噜噜乱响,他的心绪也像气泡似地翻滚不休。他觉得有点烦闷,尽量不想露出来,但俞晓绒很快就把作业搞定了。她在嗅探情绪方面是个高手,很快就开始追问罗彬瀚在烦恼什么,是不是跟他那个弟弟有关。 “你干嘛老这样叫他呢?”罗彬瀚有点纳闷地反问,倒不是指望她会愿意多认一个比她更年长,而且还没有血缘的兄弟,“他有自己的名字啊。” “他的名字和他一点也不搭调。” “有多少人能跟自己的名字搭调?”罗彬瀚说,“不过,我倒不是在想他。我在想另一个和名字不搭调的人。” “谁?” “你不用知道名字。我可以跟你讲一件这个人的事:在他和你差不多大的时候,他喜欢看直播节目,就是那种网络主播的表演。但他看的不是美女或谐星——这类节目你应该知道的,我就不多说了,总之他看的不是这一类——他专门去找那种看起来有困难的人。穷人、老人、乡下带孩子的妇女……他喜欢看他们在困境里的样子,给他们打钱,说几句鼓励的话。然后等他们开始信任他了,他就会向他们提种种要求。” 俞晓绒不自觉地皱起了眉。罗彬瀚观察着她的样子,心想她的确对坏事有种天然的敏感。 “他让这些人做丢脸或痛苦的事。”他继续说,“每当直播间里人数众多,气氛热烈的时候,他就会要求他们在大庭广众下高喊自己是猪狗、让上年纪的人嚼冰块和辣椒、让乡下女人趴在地上舔蚯蚓……” 俞晓绒一下子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她激烈的反应甚至超出了罗彬瀚预料。他观察着她那充盈怒气的眼睛,心中又增添了一层关于未来的朦胧忧虑。但表面上他依然态度平静:“只要对方达到他的要求,他是会给钱的。” “他给的钱足够他们一辈子衣食无忧?” “那倒不至于,不过是四五百块——在我们这里,取决于地区消费水平和家庭规模,我估计能让经济困难的人过一星期到半个月吧。否则他不必特意去挑看起来有困难的人。不过我也得说一句,主播这个行当是要跟平台分账的。” “他花这点钱就为了羞辱别人。” “他做到了。”罗彬瀚用带着几分奇怪的声音说,“他做这一切也是合法的。没有一个受到羞辱的人会去报复他。” “也许这符合你们的法律,”俞晓绒冷冷地说,“但我要把他的脑袋按进马桶里。” “那你可得把很多人的脑袋按进马桶里啊。”罗彬瀚回答道。他阴郁地看着俞晓绒,迟疑了一会儿,然后像是自言自语般说:“你不能一辈子这样呀,绒绒。” “我怎么了?” “你早晚要在人类社会碰壁的。”罗彬瀚冲着天花板问,“难道你真的得和非洲动物过一辈子?将来谁还能管得住你呢?” “我自己可以管好我自己。” 罗彬瀚耸耸肩。“总之,就是有这么一个人。他就是我烦恼的原因。” “因为没法把他丢进监狱?” “因为我有义务叫他改邪归正。” “你疯了吗!” “如果是你会怎么做?”罗彬瀚心血来潮地问,“要是你有义务让他改邪归正?” “我先给他一顿狠揍,让他知道这里谁是老大。” “这听起来不像要走正道啊。” “这就是狗群里的正道。” “可是,绒绒,如果你爸爸妈妈也拿这种办法对付你,你心里会怎么想呢?假如他们打过你一次,你就永远不会相信他们嘴里说出来的东西。你只是相信了拳头。也许你会说你的动机是好的,而别人的动机是恶毒的,可到头来这件事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用钱,权势,或者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