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走的!”蔡绩怒气冲冲地说。
“平时也这么小跑着逃出去吗?”
“因为你在这里屁话把她吓跑了!”
“胡扯,”罗彬瀚说,“瞧瞧我们这三兄弟,我已经是打扮得最像样的了。”
蔡绩冷笑起来,把手中的册子往柜台边一丢,说道:“看着人模狗样,怎么就知道不是衣冠禽兽?”
“高考英语高频词汇。”罗彬瀚照着册子上的标题念道,“高效词根加联想记忆法速成黄金攻——”
蔡绩丢开册子,眼看就要闯出柜台来理论,安东尼已经先从他的位置上站了起来,飘飘荡荡地挪到柜台前。罗彬瀚仔细打量他几眼,见他两只眼睛完全是涣散的,皮肤油得发光,乱蓬蓬的头发都已经快结成缕了。当他开口要再拿杯冰可乐时,说话的声音也完全哑了。
“怎么啦?”罗彬瀚问,“工作遇麻烦了?”
“别的事。”安东尼说,他盯着罗彬瀚,反应了好一阵才似乎想起来他是谁。“……你最近怎么样?”
“还行。”
“你脖子上那个贴是怎么回事?”
“路上被狗抓的。”
蔡绩砰地把一瓶可乐放到桌上,然后面无表情地和罗彬瀚对视了一眼。“路上碰见条野狗,”罗彬瀚瞧着他说,“从黑地里蹿出来,给了我一下。”
“是你先去招惹的吧?”蔡绩说。
“真可怕。”安东尼目光无神地问,“你去打过狂犬疫苗了吗?”
“打了。你有多久没睡觉了?”
“我不记得了。”
“我看你至少有四十个小时没睡了。”罗彬瀚说,“去睡一觉吧。”
“噢……我还有件事没搞定……就快了……我还差一点就想明白了……”
“需要一点顿悟?”罗彬瀚说,“可能睡一觉就有了哦?”
他兜里的手机猛烈震动起来,抖个没完没了。罗彬瀚若无其事地伸手把它按住。“好了,当我没说。但你确实该去休息一下了。瞧,连你的电脑都休息了。”
其实他真心希望安东尼离开,好让他能和蔡绩单独谈话。可这个外国佬偏偏也拉了把椅子坐下了。他趴在柜台上,像醉鬼挣扎着喝下今天最后一瓶酒般掀开可乐罐的拉环,咕嘟咕嘟地往下灌。罗彬瀚知道他不会马上走,只好扭脸瞅瞅蔡绩,无可奈何地一笑。
“也给我点喝的啊。”他说,“怎么?就我付不起账吗?”
蔡绩不情愿地把另一瓶可乐丢到他面前。罗彬瀚看了眼里头翻滚的液体,不敢立刻打开,只能搁在柜台上,用手指一下下弹着瓶身。
“你们俩和好了?”安东尼放下瓶子问。
“什么话!”罗彬瀚说,“我俩本来就可要好了。”
“也行吧。那你的问题怎么样了?”
“什么问题?”
安东尼看了看蔡绩,然后用手点着自己的脑袋。“你说过的小问题,记得吗?”
“啊,那个。”罗彬瀚说,“没有。我放弃了。”
红发外国佬原本无神的眼睛突然有了点动静。他疑惑地瞧了瞧罗彬瀚。“你放弃了?”他迟疑地问,“你是说你再也不想知道自己忘掉的东西了?”
“对。我想通了。那些都不重要。”
“可是我记得……”
“这段时间我认识了一个女孩。”罗彬瀚说,“她挺好的。我不想再追究以前的事了。”
“啊,这样。”
安东尼不知所措似地发了一会儿呆,接着又勉强说:“这是好事,嗯,能放下。恭喜你。能放下是好事。”
“你待在我们这个地方有些日子了。”罗彬瀚问,“我倒也不是不欢迎,但你老家就没谁惦记你吗?还是你已经准备在这儿长期定居?”
“我得回去。”安东尼说。但过了一会儿他又说:“我还得在这里待一阵子。”
罗彬瀚本想把话题就此打住。他和这个可怜的外国佬不过就是泛泛之交,但不知怎么,俞晓绒的脸闪进了他的脑袋里。这红头发的家伙也是个来到异乡的外客,身边没有能说得上话的人,看起来也不是在心甘情愿地享受孤独之乐。
“你也应该往前走了。”他有点莽撞地说,“你有个姐姐,对吧?而且我印象里你们关系还挺好的。如果她看到你现在这样会伤心的。”
“是,她会的。”安东尼喃喃地说。他的视线又迷离了。“我答应过她能照顾好自己的。唉……我只是……”
“还在想前女友的事?”
安东尼模糊地咕哝了几句,全是用英语说的,罗彬瀚没怎么听清楚。只能大概听见“她是个混蛋”之类的话。他耸耸肩,想起俞晓绒告诉他有个试图追求昂蒂·皮埃尔的哥们有个多么悲伤的结局。
“唉,”罗彬瀚拍拍他的背,“女人!”
“少在我的店里谈女人。”蔡绩冷笑着说道,“想干什么肮脏事滚出去干。”
“这里只有一个人满脑袋肮脏事,还从来没有接触过女人。”罗彬瀚快乐地哼唱道,“是谁我不说——”
蔡绩对他怒目而视。罗彬瀚又朝店里到处张望了一圈。“话说那鹦鹉呢?”他问道,“你把那小玩意丢哪儿去了?周雨出差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