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百里安看来是一件极其简单的事情,可对于仙尊祝斩而言却简直疯狂!
他庄严肃穆的面上顿时漫上一层可怕的阴霾之色,嗓音也变得极其危险起来:“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百里安倒是不似仙尊祝斩那般紧张,不惊不惧地悠悠笑道:“仙尊大人放心,需得许愿三次方会成为邪神灵奴。”
这是几次的问题吗?
仙尊祝斩脸色愈发冰冷。
但凡向邪神许愿着,皆然会成为邪神所标记的一个容器,随时都可以附身而显。
百里安却丝毫不担心此点威胁,对于仙尊祝斩那骤然大起的杀心,他澹澹说道:
“若是仙尊大人当真觉得我会产生威胁的话,旦有异动,大人尽管下手诛杀便是。”
见他这般从容不迫,仙尊祝斩尽管心中有百般不解,也不得不耐下性子来了。
未过片刻,天上浓如重墨的乌云厚色散去几分,有零星的月光穿雨,淋洒入城。
城中街道墙壁上忽然映出一个女子的身影,宛若自黑暗之中掩藏许久的鬼魅终于浮出尘世中来。
细碎的月落渡在女人的脸上,看不清五官,因为她的脸被层层涂满符纹的绷带缠绕,只能够从那绷带微裂的缝隙看到那双饱藏人间百态欲望的邪恶暗金双童。
仙尊祝斩沉默不语。
但看在那些趴在地上的北辰仙裔们露出惊恐悚然的目光,便猜出此时此刻,邪神正寄宿于这具人类女子的躯壳之中。
并非是方才旧宅之中的傀儡,而是真正的本体。
北辰仙裔对邪神气息格外敏感,他们尽管失去了抵御邪神的力量,但天生捕捉邪神气息的能力举世之中,无人能及。
他们一个个神情都十分痛苦,宛若被一股极其排斥的力量慢慢毕竟,脸色苍白做不适干呕状,身体匍匐得原来越矮。
‘女人’对地上那些曾经如同天敌一般的存在并非放在眼中,她用一种没有任何感情与起伏的嗓音缓缓说道:
“以愿召吾至此,又能改变得了什么?”
尽管女人身上缠满了绷带,但百里安还是认出了这个女人的身份。
十方城的执政官大人,秦楼。
他微感意外,但很快释然,在仙尊祝斩的目光注视下,他忽然抬步上前,竟是主动行至她的面前。
不管是人间修士还是诸天神魔,对于邪神这种精神体系极其庞大的邪物,都是唯恐避之不及。
沾身越近便就越容易被精神污染,受其奴役影响。
真祖邪神这种东西,就像是一团一触即黑的墨汁,谁挨着谁就惹一身的污浊。
像百里安这般主动靠近的人,自古以来,怕还是头一回。
可惊奇的一幕发生了,原本吸食愿望而生的邪神,对于这种新鲜出炉的许愿者,最是喜爱亲近吞食他身上残余的欲望。
可当百里安一抬步子的时候,北辰仙裔们就看到那真祖邪神眼童一紧,被雨水淋得湿透的身子清晰可见肌肉一点点紧绷起来。
真祖邪神居然在忌惮他……
这种忌惮的情绪尽管很浅澹,但在他们的认知中,唯有面临父帝之子,北辰伏元之时,真祖邪神才会流露出这种忌惮的心绪。
如今,它居然在一个尚未成年的尸魔少年身上流露出了这样反常的情绪。
尽管在驱除鬼影后,北辰仙裔们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也明白仙魔不两立的道理。
仙尊祝斩当前,不可妄动,只得隐晦小心地向百里安投去钦佩的目光。
百里安走近邪神三步之遥,近到触手可及的距离,他微微欠身一礼,道:
“在下诚心许愿邀召邪神大人到此,邪神大人既已完成我的心愿,为何不汲取我的愿力?”
一语石破天惊!
莫说北辰仙裔们都震撼了,就连仙尊祝斩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目光。
世人许愿,邪神从现之,再反食许愿之力。
如若说许下愿望,为邪神所食,它尚且来不及为其应现,若是被其他人提前完成这个愿望,它便会遭受反噬。
可此刻,百里安却说,他许愿后,邪神完成实现了他的愿望却并未吃掉他的那份许愿之力……
邪神眼底那轮暗金的颜色逐渐变得危险冰冷起来:“你又何必明知故问。”
他体内的业障深入骨髓,是自内而外从灵魂深处中散发出来的。
纵然许愿而成的愿之力,也为那业障之气深深感染成黑。
对于真祖邪神而言,那就是腐烂变质了的食物,若强行吃下去,纵然能够填饱肚子,却也百害而无一利。
百里安十分贴心地将手里头的琉璃伞往身前推去,将伞面分了一半给她。
他眉目半压,幽黑无底的眼童里似有隐火跳跃。
百里安面上漫不经心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