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别告诉我,你是故意以这一身重伤为代价,不惜封去修为落在我手中,其实是为了来到这魔界王殿之中?”
宁非烟觉得这少年简直是荒唐至极,疯狂至极。
百里安看了她一眼,道:“我的确有想要身入魔界的想法,只是我并非魔界中人,想要一人擅闯这魔都王殿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我没想到,竟然能够在返途之中遇见四河大人你。”
宁非烟见他语气淡淡诉说着好似极为寻常平凡的事,心中起了几分不平静的惊澜:“你就不怕当时死在我手中吗?”
百里安语气笃定:“你若真想杀我,便不会耐着性子陪我翻山越岭了,当时我便得以肯定,你要的是活着的我。”
宁非烟眉头紧紧凝起,愈发地看不懂他了:“你来到魔界的目的是什么?”
处境反转,三言两语之间,百里安成功的反客为主,让宁非烟对他产生了疑惑与好奇。
他笑了笑,逐渐恢复直觉的爪子在她手腕间挠了挠,道:“我不喜欢被人拎在手中这种交流方式。”
宁非烟瞧他挺会蹬鼻子上脸,也不计较,眼波流转间,她折拧腰身,蹬了绣鞋小袜,卧在床间,手臂柔软的将百里安揽在怀中,姿态悠然闲散,一只手指缠玩着他的尾巴,似笑非笑道:“如此,你可还喜欢?”
怀中猫儿微微一僵,四只爪子似是不知往哪里放,小腿蜷缩成团,也未挣扎,百里安缓缓吐出两字:“弥路。”
宁非烟兴致盎然:“弥路?你居然敢将心思打在他身上?”
百里安甩了甩尾巴,躲开她的手。
青铜门内一战,弥路虽然表现得极为孱弱,可百里安却是在他体内捕捉到了一抹熟悉的气息。
方歌渔体内那个存在流露出来的气息正是与他的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虽然弥路隐藏的极好,而且他体内那道气息似乎不足以像影响方歌渔那般有着致命的威胁性。
如果……如果说,魔界之中记载着有如何破解镇压那个东西的方法,他愿意在这魔界之中闯上一闯。
事实证明,他的猜测没错,今日见到弥路时,他体内流露出的邪神气息愈发浓烈,甚至快要盖过了他魔族的气息味道。gòйЪ.ōΓg
可即便如此,他依然是弥路,而绝非其他的存在。
若他能够解开弥路身上的秘密,那是不是意味着……方歌渔也不用再受此苦难了。
百里安看着宁非烟袖颈那一圈儿污红的伤迹,道:“四河大人又何尝不是在打弥路的主意,我觉得至少在眼下时刻,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宁非烟毫不客气地圈紧百里安的身体,一只手抬起他圆润绒绒的下巴,与他四目相对,轻声呵气如兰:“我发觉……你可真是一个危险的小东西啊。”
百里安毫不客气地将嘴边沾着的血糊糊蹭在她的衣袖间,眯起眼睛笑了笑:“彼此彼此。”
经过短暂的一夜相处,百里安发现宁非烟是一个极其现实冷漠的一个人。
若你过于孱弱无用,她会面含最温柔的微笑一点点的榨干你的价值,再慢慢无情扼杀,你休想在她这里得到一分一毫施舍怜悯的回馈。
可是若你能够拥有一个与她对等的谈判资格,却是能够从她口中得知一些弥足珍贵的信息。
比如说少君弥路,年少时分做了一个难以弥补的荒唐大错,为求力量,陷了执念,寻了一时捷径开启了魔族封印的禁忌,吞噬了一只邪兽,后来几乎被那只邪兽吞噬本心,是得老魔君耗费半生修为强渡了给他,这才得以同化邪兽。
可诡异的是这些年过去,他体内的邪兽以他体内为食,日益渐大,以弥路如今的修为,本应早已难压制它。
可不知为何,那只邪兽依然沉寂在他体内,并没有发难夺舍的征兆。
宁非烟给出的信息不多,老样子明显是隐藏了不少她知晓的事。
百里安并不心急,既然已经成功来到魔界,便不难寻到机会与宁非烟完善这场协议。
对于自己暂时失去力量修为这件事,百里安也并不在意。
因为他知晓,魔界远比他想象地还要危险残酷。
他那一身拓海境修为,放眼人间,依然算得上是一方强者,可在这魔界之中,一旦身份暴露,这点子修为可帮不到他。
索性他随遇而安,当一只猫儿好了。
不论是人还是魔,总是对弱小无害的东西产生轻视忽略的。
他既然对宁非烟有用,她又费劲心思将他带入魔界,自然不会让他随便死在别人手中。
与其费尽心思想着如何从宁非烟手中夺回力量,引她猜忌不满,倒不如省心省性一些,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她的庇佑保护。
宁非烟虽不能时时照看他,不过在他脖间圈了一枚玉铃铛,那时她的信物,魔界之中寻常魔物见了,也就知晓他是宁非烟的猫,自然不会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