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五里,一去一返也就五公里,五公里就是用人腿跑,也用不了多大一会儿的工夫,用马腿跑那更是转瞬之间的事。
李泰和李承乾并不着急,过了河以后就并辔徐行,兄弟俩有说有笑的聊起了天。
“惠褒”李承乾悠闲地坐在马背上轻轻地摇晃,慢吞吞地问了句:“你猜前面是有人哭还是有人奏乐?”
“这个还真不好说。”
李泰反正是什么都没听见,就一阵风刮过,李淳风就神神叨叨地说什么南方五里有人啼哭,袁天罡还挺捧场,跟着说什么南方五里有音乐声。
李泰就觉得身边有俩神棍,没事就爱故弄玄虚,就算南方五里处有人敲锣打鼓,也没有可能听得到吧?
风还能把声音传到五里开外?怎么想都不太可能,他就摇了摇头,说道:“按常理说什么都不该有,五里路程,遇上人哭和遇上奏乐,相比之下还是遇上人哭的概率大些。”
挨了打的孩子、受了气的媳妇、被赶出家门的老人,若是恰巧碰上了,或许就会有哭声。
这荒郊野外应该不会遇上乐队什么的吧?不过这话也不能说死,万一碰上个吹笛子的放牛娃,不也算是乐音吗?
李承乾轻轻地笑道:“看来你对他们也没多少信心啊。”
“他们最擅长的就是胡绉,说话一向是云里雾里的,两头堵都不算堵,通常都是十六头堵。”李泰说着看了李承乾一眼,笑道:“我非要亲自跑一趟,就是想揭穿他们。”
“这么说你连我也不信?”李承乾斜眼盯着他说道:“难道我会为了替他们遮掩,冒着欺君之罪扯谎吗?”
欺君之罪,李承乾的确是敢犯,但是必须得有个足够的理由,他不傻,他不会为了犯罪而故意犯罪。
他得有利可图,比如能把皇位弄到手的话,他别说欺君,就是弑君的事也谋划过,失败了归失败了的,敢干确实是敢干。
可要是没有利可图的话,别说欺君这么大的事,就是咳嗽一声这么小的事,也休想指使李承乾。
袁天罡也好,李淳风也罢,他们的面子在李承乾的心里都是一样的没有份量,哪个也不配让李承乾因他们而撒上一句谎。
李泰自然没有怀疑李承乾的心,也知道李承乾就是故意矫情,便没有理会他,只是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然后一抖丝缰自顾自地向前走了。
李承乾笑呵呵地追了上去,柔声地唤着:“惠褒,惠褒,我就玩笑一句,你还当真了?”
李泰懒得理他,他就赔着笑脸道歉:“惠褒,我错了,你莫往心里去,你不远万里接我回家,怎么会不信任我呢?”
李泰刚想回他一句,自己不是在生他的气,只是嫌弃他太矫情,忽然一阵乐声传来,惊得李泰一激灵,踩着马蹬站起来,抻着脖子向前望,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李承乾也感觉十分的惊奇,他轻轻一抖丝缰说道:“走,过去看看。”
向前走了不太远,转过弯路看到一个小山坡,山坡上有许多的人,这一下他们可看得清楚了。
那些人不只带着乐器,不时地发出一段哀伤的音乐声,还有一口大棺材摆在地上,周边不少的人都在忙活着,不一会儿又有整齐的哭声传了出来。
看不清时满心的疑惑,看清了又是满心的震惊,这怎么可能?怎么能有这么巧的事?
李泰看着李承乾问了句:“我们还用过去吗?”
他们跑过来的目的就是想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真的有人哭,是不是真的有人奏乐,现在一切都清楚了。
有人在下葬,所以有人哭和有人奏乐都成了顺理成章的事,现在也没有必要到近前去看热闹了。
李承乾犹豫了半天,说道:“还是过去看看吧。”
这有什么好看的?李泰第一次知道李承乾也长了一颗八卦的心,李承乾知道李泰的心里有疑问,他也不等他问,便直接说道。
“我今天闲着没事,翻了一下黄历,刚好看到上面写着今日不宜下葬,下葬这么大的事,谁还不知道先翻翻黄历?”
“哦,那就过去看看吧。”李泰深深地知道,人们无论婚丧嫁娶都很在意挑日子这回事,就不说找个“传业”的给看看风水,起码也得翻翻黄历,一般人是不会故意在不宜下葬的日子下葬。
心中有疑团就要打开,他们很快就冲到了半山腰上,那些人感到很是诧异,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见他们穿着非同一般,又不敢上前询问。
李承乾开口说道:“我们是府衙的人,途经此地,尔等不必惊慌,有言语明白者,上前回话便是。”
那一群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见是官家问话,都有些怯官之意,互相推诿了半晌,最终推出一个男子来。
那人战战兢兢地来到马前,弯着腰抱着拳胡乱地作揖:“官爷有话便问,小人一定老实回答。”
“嗯”李承乾抬起马鞭一指,问道:“死者何人?什么时候死的?因何而亡?”
这是最寻常的问话,也是极好回答的问话,然而那人却有些支吾其词,胡乱地说了句什么,也听不清也听不懂,简直就是不知所云。
这一来他们兄弟俩的好奇心可就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