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豪绅手里的田地打下来分发给老百姓,这才没有引起骚乱。”
武安皱眉,并不赞同道:“你这是土匪行径,打着劫富济贫的旗号去夺他人的私产,很难让人去评价。”
梁萤不以为意,反问道:“那阿姐以为,以前那个强盛的北燕是如何走到今日这个地步的?”
武安沉默。
梁萤:“老百姓为什么会生乱?”
武安继续沉默。
梁萤不客气道:“你若是一头牛,我不给你吃草,还天天让你干活,一年到头累死累活连肚子都填不饱,你乐不乐意?”
武安反驳道:“我府里养的佃农没这般苛刻。”
梁萤撇嘴,“你当然没这般苛刻了,佃农租你们这些贵人手里的田地耕种,是不是得上交七成租子给你们,他们自己得三成?”
这个武安是承认的,“是交了七成。”
梁萤:“同样,当时安县的老百姓租种豪绅们手里的田地也是上交了七成。
“这七成里四成给豪绅,三成给衙门,你是大长公主,自然不需要交给衙门赋税,那七成全进了你的腰包。
“那阿姐知道一亩田地能种出多少粮食来吗?”
武安摇头,“我不清楚。”
梁萤当即跟她算了一笔细账,让她知道一个普通家庭如果要养家糊口,需要付出多少努力才能达到饿不死的条件。
以前武安从未关心过这些民生,因为都是朝廷的事,而今听她算的那一笔笔细账,不由得触目惊心。
梁萤咬了一口柿饼,问:“你若是那头牛,你反不反梁王室?”
武安还是难以置信,“每个地方都这样?”
梁萤失笑,“不然呢?”又道,“要不然你以为楚王是怎么打到京城的?倘若大家的日子都好过,谁吃饱了撑着去闹事?”
武安抿了抿唇,内心仿佛受到了冲击。
梁萤淡淡道:“你说我劫富济贫有失公允,我就问你,这样的世道,谁来给老百姓公允?是那些豪绅们吗,还是咱们的梁王室?
“我又再问,撑起这个朝廷的是底下的豪绅们吗,还是京中那些世家贵族,是他们这些人去滋养梁王室吗?”
武安不喜她的态度,蹙眉道:“你不用这般咄咄逼人。”
梁萤失笑,“不舒服是不是?可是底下的豪绅,衙门和贵族就是用这样的态度去对待老百姓的。
“你若被这般对待,是不是也想造反,想让自己当家做主?”
武安被噎了噎,答不出话来。
梁萤朝她说道:“我带你来巡察,是想让你体验一把咱们永庆老百姓的小日子是怎么过的。
“这些年战乱四起,天灾人祸层出不穷,永庆的人口流失得特别厉害,故而土地也富足,只要不是太懒的,都能分到田地耕种。
“你公主府的佃农耕作一亩田得交七成,但我们永庆只交三成公粮,其余七成皆进自己的腰包,也不需要为衙门服徭役。
“若是分到的土地贫瘠些的,公粮只交两成。
“就目前郡内老百姓的生计,几乎三口之家能得近二十亩田地耕作。
“他们除了种地以外,还会养蚕,当地有商贾会下乡收购蚕茧,蚕农不用担心会砸在手里。
“这算是副业,几乎家家户户的妇人都会养蚕补贴家用。”
“这是在当地没有特色产业前提下的基础政令,但凡我们打到一个地方,就会把土地从豪绅手里抢过来分发给老百姓,先保证他们的饭碗温饱再说。
“且打豪绅也是有讲究的,如果是富商,就会把土地全部充公;若是乡绅,则会预留一部分给他们养家糊口,不会把后路堵死。
“所以永庆的太平,是因为老百姓的饭碗里有粮。
“他们这些人其实很容易满足,只要吃饱穿暖就很不错了,可是梁王室能让他们吃饱饭吗?”
武安心里头虽明白她说的道理,嘴上却不服气,说道:“我又不是做官的,你同我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梁萤理所当然道:“你现在就是官啊,自己挑的中泉,我们现在去巡察该县的治下,你若不清楚他们的生计,那巡察什么?”
武安:“……”
她愣了愣,三观仿佛受到了冲击,狐疑问:“女人能做官?”
梁萤点头,“对,在我们俞州女人可以做官。”顿了顿,“我还在永庆开办了学堂,女童也能跟男童一样去学堂受教,学一样的治国之道,而不是三从四德,且还是免束脩的。”
听到这话,武安露出奇怪的眼神,“你莫要诓我。”
梁萤:“我诓你作甚,目前永庆所有县城里应该都开办出来了,乡下以后也会有学堂,但会晚些,先把各县实施下去,毕竟我们俞州的衙门很穷。”
武安对民生没什么兴致,但对她说的学堂有点兴味。
这不,待她们顺利抵达中泉在驿馆落脚后,就去了一趟该县的学堂。
城里有两处,她们去了其中一处,该学堂女学有三个班,女童有七十多人。
女先生乌氏同她们说起目前女学的情况。
以前女童的人数是没有这么多的,因着去年人们得知梁萤是镇国大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