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的粮,今年衙门在上交的公粮上扣除,结果许多人都让衙门欠着,要留着太守府的借条做纪念。
这令胡志国哭笑不得,劝老百姓把手里的借条还回来,下回还有得借呢。
些许人还了,在上交的公粮里头抵债。
不过大部人都没还,不缺那点粮,就图个稀奇。
这是梁萤怎么都没料到的。
在老百姓陆续上交公粮的时候,陈安总算顺利回到了俞州。
一路风尘仆仆,连日快马加鞭从京中赶回,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他归来的消息传到州府里,众人激动不已。
当时梁萤外出未归,是赵雉接迎的。
陈安兴奋地把官凭文书等物奉上,说道:“朝廷受了我们的上贡,把州牧的官凭下放来了,俞州太平也!”
赵雉心中欢喜,“太平就好!太平就好!”
他不识字,只抓着陈安的手腕往府衙里去,问道:“这一路辛劳,陈从事去京中可还顺遂?”
陈安点头,“顺遂。”又道,“托赵州牧的福,我陈安也算是进京见过世面的人了。”
赵雉失笑,“你去了这么久,晚上得为你备顿酒吃。”
陈安:“那敢情好!”顿了顿,又问,“王小娘子呢?”
赵雉应道:“现在秋收,她出去了,要晚些时候才回来。”
陈安“哦”了一声,没再多说。
在回官舍的途中他找到平头,叮嘱了几句,让他把嘴管紧。
平头知道这事的重要性,连连点头。
晚些时候梁萤从外头回来,听到陈安顺利回归,同样欢喜。
赵雉把俞州牧的官凭和任命文书给她看,梁萤仔细看了好几遍,才喜笑颜开道:“天佑俞州,可算能得两日太平了。”
赵雉调侃道:“这一路买官,也不知下一回还能不能继续买下去。”
梁萤收起官凭,“只要朝廷能卖,我就能一直买到京城里去。”
赵雉失笑,不客气道:“做你的春秋大梦。”
梁萤也不恼,只问:“陈安这会儿可在官舍?”
赵雉:“他一路风尘仆仆,我让他歇会儿,晚上备酒宴,咱们好好吃顿酒。”
下午晚些时候陈安才睡舒坦了,这些日他忙着赶路,不曾睡过好觉,回来睡了半天,精神也好许多。
赵雉命人备上酒宴款待。
晚上人们聚在府里庆祝能顺利拿下州牧官凭,张议调侃道:“陈安,你如今也算是进京见过世面的人了,快同我们说说京中的繁华。”
陈安抿了一口酒,说道:“京城是要比咱们河城繁荣许多。”
当即同他们讲起那边的一些风俗人情,听得众人津津有味。
许正英问他是找的何人的门路,陈安应道:“找的是文宣侯的门路。”
说到这里,他还瞥了一眼梁萤,对看到的成王景王一字不提。
梁萤倒也没有发现他的小心思,接茬问:“可有面过圣?”
陈安答道:“有。”
赵雉好奇问:“那天子生得如何?”
陈安:“大殿里站了文武百官,我可不敢乱瞟。”
听到这话,众人皆笑了起来,赵雉打趣道:“出息。”
陈安把他们忽悠了过去,继续道:“我只知天子才十多岁,朝政都由楚王把控着,他应没有什么话语权。”
许正英很关注京中的局势,多问了几嘴。
陈安当即把这些月了解到的情况细说一番,并时不时窥探梁萤的表现,结果她并未有什么特殊的反应。
陈安心下不禁生出几分疑惑。
对方的平静令他不解,倘若京中的那些人跟她有关联,多少都是有反应的,可她表现得很平常,就跟在坐的其他人那样,叫人窥探不出蛛丝马迹。
不止他观察得仔细,下面的平头也在时不时窥探她,越看越觉得她跟文宣侯府看到的那位妇人相像。
平头眼皮子狂跳,又鬼使神差地瞅了瞅赵雉,心里头七上八下的。
这么大的瓜,他哪里憋得住啊?
可是若泄露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再加之目前并没有证据能指证梁萤的身份跟王室有关,如果仅仅只凭长得相似来断定,未免太草率。
而且他们这帮土匪干的还是跟朝廷背道而驰的事,结果领着他们干混账事的还是朝廷里的人,只怕没有人接受得了。
对面的陈安冷不防盯了他一眼,平头收回心神儿,不敢乱瞟了。
这顿酒吃得人们心情舒畅。
赵雉说打算在秋收后就把广陵等地夺下来,所有人都赞许,现在有俞州牧的官凭,广陵那些人算是叛贼,可以名正言顺拿下。
一旦把俞州和广陵彻底掌控,那他们这帮土匪便有足够的实力来与其他诸侯抗衡。
宴饮上人们觥筹交错,皆带着喜悦,仿佛看到大好前程在朝他们招手。
梁萤一点都没意识到陈安和平头对她的微妙心思。
陈安到底鸡贼,故意提了一嘴,说道:“阿萤是京里的人,我到那边时倒是忘了,你从京中流落到俞州来,说不定打听一下,还能寻到亲友。”
梁萤摆手,“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