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外出回来发现自家媳妇儿跑了,气得半死,把屋里的所有东西都砸了个透,闹腾了大半夜。”
梁萤试探问:“最后那甄氏回来没有?”
妇人点头道:“回来了,足不出户的,街坊邻里也在背地里说这事。”顿了顿,“说起来两人成婚十多年,连个孩子都没有,也着实可怜。”
梁萤:“……”
她没兴趣听这个八卦。
付了铜子儿,把那斗米提走后,半道儿上赵雉过来。
与此同时,宅院里的甄氏病恹恹地躺在床上,一脸木然空洞。
陈安坐在床沿,端粥汤喂她,她却没有任何反应。
看着那张没有生气的清秀面庞,陈安的心里头不是滋味。
也不知过了多久,甄氏忽然开口道:“云郎,我们和离罢。”
猝不及防听到这话,陈安不由得愣住。
甄氏的表情格外平静,“这些日我想了许久,终是过不了这道坎……”
陈安激动打断道:“惠娘莫要说丧气话!”
甄氏哀哀地望着他,内心五味杂陈。
他们成婚十三载,打小定的娃娃亲,算起来也是恩爱的,只是遗憾这么多年她一直没有生育。
因着陈家的父母去得早,陈安待她又好,日子还能过下去,可是他是独子,她却不能替他留后。
如今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终是备受煎熬,始终忘不了那些日的糟糕经历。
那种沮丧又绝望的情绪犹如一张淬毒的网子,把她裹缠到其中,无法挣脱。
她自戕过两回。
两回都被他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
他哭着求她别太心狠,自己在世间门孤身一人已经很艰难了,为何还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抛下他?
这个问题她回答不出来,也不想去回答。
她只觉得自己脏了,配不上这个男人的真心实意,想要给自己一条生路,也放他再觅良缘。
可是陈安又特别固执,像什么话都没听到一样,自顾喂她吃粥。
甄氏有些受不了他,一手掀翻了那碗粥汤,洒了一地。
她红着眼道:“陈安,我受不了你了,你放我一条生路可好?
“你放过我吧,我一旦看到你,就会想起陈正深在我身上干的龌龊事。
“我跨不过这道坎儿!我没法面对你,也没法面对这样的自己啊。
“你不要再折磨我好不好,放我走吧,放我回娘家,我只想回娘家去,一刻也不想在这个家待下去了。”
这话重重地击打到陈安的心上,他好脾气地捡拾地上碎裂的瓷碗,自言自语道:“惠娘不愿意在这里,那我们就搬到别处去好了。”
甄氏发狠道:“你怎么还听不明白,我只是不想再见到你。”
陈安微微停顿,手指不慎被碎片割伤,猩红的鲜血瞬间门沁出,他却不觉疼痛,只默默地把手指放进嘴里吮吸。
唇上沾染少许血迹,他看着她笑,有些鬼气森森,“惠娘真狠心,你若走了,我陈安便是孑然一身了。”顿了顿,“发妻弃我,杨都邮也不会再重用我,爱人没了,前程也没了,你说,我活着还有个什么劲儿?”
甄氏愣住。
眼前的男人不过三十出头,他的五官并不出挑,因着有学识的缘故,身上有几分读书人的斯文清高。
现在那个千疮百孔的男人用虔诚的眼神看着她,缓缓说道:“惠娘不要离开我,我陈安已经一无所有了。”
甄氏没有答话。
陈安重新坐回床沿,小心翼翼拥抱她,轻轻说:“你若执意要走,我一定会杀了你,把你埋在这间门屋里,日日夜夜伴我。”
甄氏露出奇怪的表情看他,也不知过了多久,才道:“我想要陈正深的命,你能给吗?”
陈安爱怜地抚摸她的脸,颇有几分变态,“你看,人活着就得有盼头,只要有了盼头,才会有活下去的希望。”
甄氏盯着他,没有答话。
陈安自言自语道:“只要你别走,要什么我都给,什么都给。”
他像魔怔似的不断重复这句话,给人一种诡异的阴深。
没过两日,太守府的催命符被一商贩送了来。
陈安接到消息后,便去了一趟梁萤他们落脚的小院。
这阵子杨都邮已经停了他的差遣,他很空闲,能做很多事。
确定没有人跟踪后,陈安才敲门。
不一会儿一男子前来开门,两人对了暗号,确保无误才放他入内。
梁萤走到屋檐下,她易过容貌,跟以往大不一样,只能从体型上分辨。
陈安向她行礼。
梁萤回礼,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人进了厢房。
陈安就太守府目前的内部情况同他们细说一番,他跟了杨都邮十多年,对太守府的里里外外都清楚明白,是最佳引路人。
赵雉就永庆的城防关卡细问了一番。
陈安从袖中取出自己画的城防草图,同他讲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