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心情非常微妙且复杂,似乎他的每一次高度都是被这个女人拔苗助长得来的。
先前为了养县里的老百姓,逼着他去抢劫。
抢就抢吧,三个县的老百姓,抢来的财物倒也能支撑上交赋税。
可是现在又逼他去干掉太守府。
这就是要他养二十三个县的老百姓了。
三四十万的人口,就算把他扒皮拆骨也养不起啊!
见他露出奇怪的表情,梁萤皱眉问:“你在想什么呢?”
赵雉阴阳怪气道:“三口盐井,你以为光靠那些盐税就能把永庆郡盘活吗?”
梁萤歪着头道:“我们还可以卖地。”
赵雉:“???”
梁萤:“你看人家江原,刘太守治下有功,人人都往那里跑。在这个混乱的世道,只要哪里有太平,哪里就吃香,对不对?”
赵雉点头。
梁萤给他画大饼道:“只要我们永庆郡也像江原那般能吸引人进来扎根,那我们就可以靠卖地挣钱。”
这话赵雉听不大明白,皱眉问:“卖什么地?”
梁萤:“可以搞房地产啊。”
赵雉:“???”
房地产是什么鬼?!
梁萤兴致勃勃道:“人人有地种,家家有余粮,安居乐业首选永庆!
“咱们太守府可以牵头批地给商贾在指定的地皮上建造房屋,跟官盐一样控制售价,卖给愿意在永庆落户的商贾或普通人。
“此举一石三鸟,商贾从我们手里买地皮,卖地能赚钱。
“老百姓买房屋,上交的契税能赚钱。
“只要咱们把官价控制得当,商贾造房能赚钱,府衙卖地能挣钱,老百姓买房落户分田地也能挣口粮,大家都高兴,是不是?”
赵雉:“……”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被套路了感觉。
她的脑子转得委实太快,他压根就跟不上。
梁萤不理会他的懵逼,一本正经道:“你把永庆给我打下来,我给你挣钱。”
赵雉没好气道:“最后还不是逼我去干土匪。”
梁萤干咳两声,“正职副业两手抓,不好吗?”
赵雉:“……”
神他妈的副业!
梁萤戳了戳他,又是哄又是骗,对他进行暴风式洗脑忽悠。
最终折腾到大半夜,那厮才招架不住松了口,愿意先去太守府那边探探情形再做打算。
这是伟大的一步。
虽然一不小心就会扯到蛋。
但终归跨了出去。
翌日两人稍作交代就带了几人前往永庆城探虚实。
李疑和奉三郎站在城门上望着他们驭马而去的背影,奉三郎踌躇满志,说道:“不知怎么的,我竟生出一种仿佛要回到江原的错觉来了。”
李疑失笑,“这究竟是好还是坏?”
奉三郎:“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咱们的安县,不比江原治理得差。”
李疑背着手沉默。
奉三郎严肃道:“王小娘子是个很特别的人,有胸怀也有决断,我相信她的眼光,每走一步的决策,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这话李疑并未否认,点头道:“她确实巾帼不让须眉,比你我的胆子要大得多。”
奉三郎笑着看向他,“接下来要面对的难处,李二你可有做好准备?”
李疑也笑,“奉三爷你呢?”
奉三郎胸有成竹,“我生来就是马背上的人,虽然现下早已不能跟往日比,却总想回到初初去军营里的时候,意气风发,懵懂又憧憬。”
他说话的语气里带着逝去的热血。
那种热血,如今正被赵雉这些年轻人一点点唤醒。
他渴望着,渴望建功立业,重回曾经在军营里的巅峰。
既然朝廷辜负了他们这些血性男儿的理想,那就重新去建造能承载他们理想国的土壤,让更多跟他们一样有热血的儿郎得到公允。
从安县到永庆城,一路快马加鞭,不曾停息。
梁萤易过妆容,和赵雉扮成一对商贩夫妻抵达永庆后,并未去找陈安,而是先探城内的情形。
现今外头混乱,城里也闹得人心惶惶。
市井里都在说起今年的灾害,哪里死了多少人,哪里又砍了多少官员的头,以及仙德那边平息的□□等等。
梁萤亲自去打听陈安媳妇甄氏的事,得来的结果确实如陈安所言那般,境遇糟糕。
夫妻二人住在七里巷,当时这事闹得挺大,街坊邻里都知道他家的变故。
一妇人悄声同她八卦,说道:“也该那甄娘子倒霉,生得小有姿色,平日里规规矩矩,就只有一个婆子伺候着,极少出门。
“事发那日听说陈都尉吃了不少酒,不知因何缘故前来找茬,当时外头听到了女人的哭喊声,原本想去看情形,却碍于门口的官兵,只得作罢。”
梁萤把竹篮递给她装米,好奇问:“后来呢?”
那妇人拿木斗量粳米,说道:“后来那甄氏便跟陈都尉去了,婆子说是她自己愿意委身的。”
梁萤轻轻的“哦”了一声,没有多问。
妇人压低声音八卦道:“陈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