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娟仔细想了一想, 便召来了原身的陪房徐婆子,吩咐她去办一桩事。徐婆子听着黄娟的吩咐, 虽然觉着有些吃惊,但转念一想,自己这个主人可不是安分守己的主儿,对男人还颇有手段,要不然也不能以寡妇的身份,转身就带着两个‘拖油瓶’改嫁给尤老爷, 当上官太太了。她前阵子忽然对两位姑娘严格起来了,徐婆子当时还暗中纳闷呢,怎么主人转了性子?
如今看来, 那只是主人心气高了,想着把姑娘们培养好了,好攀个高枝, 就像人家说的‘扬州瘦马’一般,可不得先下大本钱?
不过那也和自己没关系,姑娘若当真发达了,尤家上下都是有好处的。主子既然说了,徐婆子就只管把事情办好就行了。
几日后, 黄娟叫来尤氏姐妹, 神情严肃地表示要带她们去一个地方,而且要她们换个装束。
尤氏姐妹看着放在面前的两套半旧衣裙, 还有遮面的黑纱幂蓠,都愣住了。随着母亲到了尤家后,她们虽然不如高门贵女那般荣华尊贵,但也是衣食无忧的,母亲为何要让她们穿上这样的衣裳, 连家中的下人都比这要光鲜几分吧?
“阿娘,咱们为什么要穿得那么寒酸?”尤小惠嫌弃地把红杏手中的衣裙拨到一边,拧着脖子反抗:“我可不要穿!”
“换上!”黄娟的语气不容置疑,颇为威严。
尤小惠最终也没敢违逆母亲。几天前挨的那顿戒尺,现在掌心还在隐隐作痛呢。姐姐在一旁也对她也颇施眼色,让她不要再惹阿娘生气了。
尤小惠磨蹭了一会儿,见黄娟意态坚定,对着她的抗议,丝毫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只好自己嘟嘟囔囔了一回,不情不愿地换上了旧衣裳,好在那些衣裳虽然陈旧,但颜色鲜艳,款式也新颖,穿上后并不多掩盖自己的丽色。
黄娟自己装扮富贵,也带上了一顶帷帽,吩咐徐婆子去雇了一辆车来,她带着尤氏姐妹出门悄悄地上了车。到了中途,几人又换了辆马车。尤氏姐妹见母亲这样仔细,显然不欲让旁人探知她们的行踪,心中不禁好奇起来,她们这是要往哪里去啊?。
很快,尤氏姐妹就知道了她们的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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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不小的院子,里面很是宽敞,也有花木亭台之类,有几位穿得体面的人聚在一起谈笑。一位管事装扮的中年婆子见她们一行人进来后,上前来笑脸相迎:“这位太太,您来了。今天啊,正好有一批好货色发卖呢,您不妨看看。
她瞟了瞟尤氏姐妹:“若是家中女孩子实在不听管教的,不如卖了她们,另外换些好的,也便宜些!”
尤氏姐妹听到这话,倏地瞪大了双眼,心中生出一阵寒意。尤小惠心中愤愤地想骂那婆子,却回到嘴边,又有些胆怯起来,她挪上前来,紧紧拉着黄娟的手,心中惴惴不安。
那婆子把她们的反应看在眼中,心中不禁冷哂一下,果然人是贱皮子啊,不打着吓着,如何肯听话?也是这位太太太心软的缘故,纵得这些小丫头不知道天高地厚的!
她是一位很有资历的牙婆,这处院子就是买卖人口的地方,是在官府里过了明路的,每年也不少了给衙门里的孝敬。和那些人市不同,此处买卖的都是女子,尤其是年少美貌的女孩子,算比较高档的所在,粗使丫鬟都入不了她们的眼。她们这地界儿从外面看上去,那就是大户人家的一处别院,挺气派体面的呢,人靠衣装马靠鞍啊!
几天前,以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徐婆子悄悄来寻到她,说有位太太要她帮忙,那太太家中有两个姑娘,是收养过世远亲家的,寻思着也不能白养活了,打算好好养大了,就......
这里的意思,徐婆子含混过去了,那婆子也是心中透亮,这是打算养大了派上用场的呢,她只笑而不语,犯不着追问人家的隐私。
“不过,那两个姑娘先前也是良家的女孩子,总归有自己的气性的,未必肯听那位太太的安排。毕竟也是远亲,那太太家中也是有头有脸,也不好对她们打骂磋磨,就想着带她们来开开眼,让她们看明白自己几斤几两,也知道那位贵客对她们有多么好了,要感恩,识好歹......”
徐婆子也懂规矩,悄悄塞给她二两银子,这相当于那婆子一个月的月钱了,她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此刻见着黄娟一行人乔装出现,也是半点儿都不问,服务得相当殷勤。
黄娟几人被请进了隔壁的小房间,窗户略略推开小半扇,就能看清院子里的一举一动。
那天的情形,给尤灵静和尤小惠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深刻印象。
一群女孩子都带了进来,大多数和她们年纪相仿,也有看着比她们大着两三岁的。这些女孩子虽然身着粗布衣裳,但长相都不差,有几人尤其清秀美丽。尤小惠看着,都觉着不比自己差,平日里自己穿着漂亮衣裳,带着钗环,那自然比她们靓丽,但若是都衣着一般,却也不显得有什么不同。
这时,原来在院子里聚着谈笑的几人纷纷走过来,仔细挑拣起自己中意的女孩子来。这其中还有两位男人,但这里可没有什么男女界限。
几人围着女孩子,当面七嘴八舌地评价起她们的容貌身材,议论买她们合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