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阿娘说,许多人家,甚至是富贵人家,也不在意女儿的未来 ,家里的姑娘竟然是不识字的。可做睁眼的瞎子,这滋味是极难熬的,人识字读书了,才能眼界开阔,有见识,明道理。所以,告诫她们就和男学童们上学堂一般,每日的学习不可懈怠,否则她就要责罚的。小惠,你可莫要惹怒阿娘,赶快回来!
尤小惠可不听,阿娘以前不也是很散漫的,并不管她们姐妹呢,这样说,必是吓唬她们的,也就是她那个老实胆小的姐姐才会相信呢!不理会尤灵静的劝阻,尤小惠一溜烟就跑出去找隔壁洪姑娘去看她新做的衣裳去了。
等她玩乐够了,高高兴兴地回来,一进门,迎面遇到的就是脸色平静的黄娟。黄吩咐尤灵静把家中的戒尺拿来,声音冷冷地要尤小惠伸出手来。
这个时代,父母权威甚大,尤小惠不敢违抗,不甘愿地伸出手来。黄娟一把抓起她的左手,抡起戒尺,重重地打了起来。尤小惠也是娇生惯养的,哪里吃过这般苦头,顿时疼得眼泪汪汪的,大声哭叫求饶起来。
尤灵静连忙拉着黄娟,给妹妹求情。黄娟径自把尤灵静推开,直到打满了整整十板,才放下了手中的尺子,沉声道:“小惠,这是第一次,再有下次,那就是二十板子了!每多一次,就增加十板子。没有规矩,不成方圆,阿娘是认真的在教你们,就等于是学堂里的先生,哪个学堂的学童敢逃学的?你问问有这样的学童,会挨先生多少责罚?”
说着,黄娟脸色冷厉:“你们可知道,如今咱们家是个什么情形,老爷去世了,咱们孤儿寡母的,只有一个官眷的虚名儿,既不算贵,也不多富。你们要想过得好,哪怕日后要嫁一个好人家呢,自己也要能立起来,还能像以往一般胡混吗?”
“阿娘,我也不是儿郎,为什么要这么苦自己?”尤小惠兀自不服气地道:“大姐姐也没上过学堂,不也嫁到高门做当家太太,那么荣华享受!”
“你们的情形如何与大姐姐相比,虽然是以姐妹相称,但你们以为彼此的身份地位就一样了?”黄娟见尤灵静眼中也露出羡慕的神色,决意要早些打破她们的妄念。
黄娟冷嗤了一声:“你大姐姐才是老爷亲生的女儿,尤家正牌的大小姐,可你们不是!如果不是跟着阿娘嫁进尤家这做官的人家,你们也只是普通富户家的姑娘,而且,还是父亲死后,被你父族嫌弃,算计走了大半你父亲留下财产的姑娘!”
“况且,你大姐姐出嫁的时候那是什么光景,老爷还健在,他也做着五品的官呢,你大姐姐这才有资格嫁到宁国府去。但她一个年轻美貌大姑娘,也只是做个续弦,前房儿子蓉哥儿都不小了,以后宁国府都由他继承。你大姐姐即使生下儿子,以后长大了也只能分出去,成为旁支。你们就算像你大姐姐那样,也是不可得的!”
“你们只看着你大姐她使奴唤婢,金尊玉贵的让人羡慕,但她过的日子何尝轻松?尤家的门第,比起贾家来要低了许多,她没有势力大的娘家撑腰,心气就虚了,要小心伺候夫君,相待蓉哥儿,贾家两府上上下下,都要应付周到,心累得紧。依阿娘看着,她过得也并不快活!”
“世事就是如此,你要想要什么,都不是举手就能得到的,只看你愿不愿意付出代价。你看读书人一朝得到功名,顿时身份就天翻地覆,但他们那是经历十年寒窗苦,承受多次科举落第的磨难的。你们若是一无是处,就想一步登天,凭什么呢,只靠着自己美貌?”
“那过几日,阿娘带你们到一个地方去看一看!”黄娟淡淡地道。
尤氏姐妹的年纪在古代社会,就不算小了,所以,黄娟愿意把她们当做成年人来对待,让她们及早了解这个世界真实和残酷的一面,这对她们是桩好事!
也许这样直接地让她们认清这个世界的规则后,她们会觉得失落,难堪,心中难受不平,但长痛不如短痛,总比她们日后重蹈覆辙,落到书中那般下场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