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部和沙俄方面的矛盾终于激化到顶点。当年一月,近万蒙古骑兵在土谢图汗之弟巴图尔珲台吉的率领下,包围了色楞格斯克城。
然而正值此时,准噶尔部的噶尔丹在沙俄的煽动和过往纠葛的驱使下,倾巢出动越过杭爱山,大举入侵喀尔喀蒙古。他们先是攻陷了哈拉和林,焚烧了额尔德尼召寺,毁坏典籍佛像,以示报复一世哲布尊丹巴。由此迫使土谢图汗部放弃对色楞格斯克城的包围,回师迎战噶尔丹。
明末清初的喀尔喀蒙古当时还是三部,位于最西边的三音诺颜部是后来从土谢图汗部分出去的。所以当时的土谢图汗部便是喀尔喀之首,势力最为强大。
这样一来,东有沙俄戈洛文,西有噶尔丹,土谢图汗部仓促临战,腹背受敌,顾此失彼,屡战失利,最终使得喀尔喀蒙古诸部南迁。
由于准噶尔部勾结沙俄,入侵已经归顺满清的喀尔喀,导致康熙再也无法容忍。两年后,前后长达七十年、历经满清三代帝王的“清准战争”正式爆发。
然而满清虽然灭亡了准噶尔部,可喀尔喀蒙古还是失去了外贝加尔的领土和布里亚特人,这就成了历代土谢图汗挥之不去的心病。
从二代土谢图汗察珲多尔济算起,到车登多尔济已经是第九代,原本以为恢复旧土再也无望,可谁知前些年突然冒出来一个跟满清做对的北海军,居然不费吹灰之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顺着黑龙江一路追杀,把沙俄彻底赶出了东西伯利亚,这让车登多尔济已经熄灭的念头顿时又重燃起来。
而且北海军赶走沙俄之后,对治下各族一视同仁;虽说运来了大批新移民开荒种田,可对布里亚特牧民并无歧视,甚至还多有扶持。
设置在伊尔库茨克、恰克图、乌兰乌德、赤塔、尼布楚等地的北海商社,不仅向辖地内的布里亚特人提供便宜的食盐、粮食、布匹和其他生产生活物资,北海镇民政部还专门派人北上,向牧民们传授先进的畜牧养殖技术。
从去年开始,北海镇在辖下各地大面积推广种植饲料用甜菜,在民政人员的引导下,一些布里亚特人开始放弃“逐水草而居”的游牧生活,在外贝加尔的城镇外定居下来。
由于外贝加尔气候寒冷,开拓不易,北海镇对定居在此的移民每家都会分一百亩地。定居的布里亚特人在民政的帮助辅导下,既可以用来种植甜菜作物,还可以搭建养殖场饲养牲畜。
眼下外贝加尔的布里亚特人生活已经变得越来越好,既无满清的抽丁差役之苦,又无沙俄人的皮毛税和人头税,只要勤劳肯干,基本上都不会为了衣食发愁。
北海镇在去年发起“珲春战役”,夺取了打牲乌拉后,切断了吉林乌拉和齐齐哈尔的水陆联系,就此形成了从北、东两个方向对外蒙的压迫。
为了防备北海军南下进入外蒙,清廷对喀尔喀四部--尤其是土谢图汗部和车臣汗部的控制和压迫愈发明显。
比如土谢图汗部除了有用于作战的佐领兵丁7800人,除此之外还要再出驿丁数百人,和其他三部一起负责整个外蒙地区的卡伦台站。如果存在没有承差的民户,还要按照每户80两白银征收抵差费,这笔钱得上缴朝廷,落不到贵族的腰包。对于一口锅、几块茶砖就能换几只羊的外蒙,80两白银可真不是一笔小钱。
今年开春以后,大约有几百户在边境附近生活、长年饱受满清差役之苦的喀尔喀蒙古人逃亡去了外贝加尔;他们或是偷渡恰克图河,或是翻过萨彦岭北上,进入北海镇治下求生。至于那些戍守在土谢图汗部和车臣汗部北部卡伦的箭丁更是心羡不已,要不是因为家人不在身边,他们早都投奔北海镇去了。
有鉴于此,车登多尔济一方面加紧对边境地带的核查,阻止部下牧民逃亡,一方面也和北海军开始了私下接触。
说完了布里亚特人,再来说说宗教治权。这事简单来说,其实就是围绕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转世,进而对喀尔喀蒙古的宗教事务的管理。
清代蒙古地区的宗教事务从来不是孤立的,它往往和治权相结合。作为外蒙地区最大的宗教领袖,哲布尊丹巴的一句话,可比满清或是札萨克王爷的命令好使多了。
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是漠北蒙古最大的活佛世系,与漠南的章嘉呼图克图并称为蒙古族地区两大活佛,再加上另外很有名的两位,就是整个蒙藏佛教体系的四大活佛。
“呼图克图”是蒙古语,意为长生不老。当然了,受到清廷正式册封并颁发印信的呼图克图还有很多;截止清朝末年,在理藩院注册的呼图克图共有243位。
虽说哲布尊丹巴必须得由清廷册封并授予印信,并接受清廷管理,但是这里面有个大问题,一直让满清皇帝忌惮。
话说第一代哲布尊丹巴是第一代土谢图汗衮布的儿子,也就是之前说的二代土谢图汗察珲多尔济的弟弟;而第二代哲布尊丹巴则是第一代的侄曾孙子,说白了都是土谢图汗一家人。
如此一来,土谢图汗家族既掌握了喀尔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