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默许,为正式回归做铺垫。
阿耀借着拐弯远眺,能看到太子顶白楼一角,那里关着困兽蒋天馈。
恢复记忆带来另一种痛苦,两次绑架,虽与蒋天馈无直接关系,却也是他煽风点火。
这是阿耀决定留下来的另一个原因。
从性格上讲,蒋天馈最像蒋泰,他一比一复制了蒋泰的偏执与残忍。
而为人父母,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儿女一日日长大,也将自己的缺点放大得淋漓尽致。
看见他们,仿佛看见一群卑劣的猴子,每时每刻都在接受DNA的嘲弄。
而蒋泰还要虚伪地维持蒋家的荣耀,扮演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蒋天馈只有蒋家内惩,绝不会有外罚。
即便蒋泰想让他死,也要死得清清白白,死得无碍蒋家门楣!
阿耀支着下巴,不由心寒:百鬼夜行里的人,果然比鬼还可怕……
一个月后,落海失踪的沈耀,走进白加道,成为蒋家炙手可热的大少,蒋耀。
蒋泰为他举行盛大宴会,海、港两城,政商两届重量级人物,悉数到场。
请帖上有沈家全家,可惜没有一人到场。
李飞光受邀到场,从头待到尾,大部分人散场而去,他都没挪屁股。
最后,他和阿耀一人占据一个凸肚小阳台,中间隔着一张课桌的距离。
冬日的港城,风是阴冷的,吹在脸上寒气森森。
李飞光点了根烟,哈气和烟雾纠缠成一团,他的脸沦陷在烟雾里,直到被风吹散。
烟在风里燃得很快,灰烬跌落,很快烧到屁股,手指被烫到。
李飞光一惊,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骂了句:“真他妈没意思。”
阿耀本想转身离开,突觉莫名被骂,停住脚步。
他好像又长高了些,长胳膊长腿,端正站立,气势已然不输李飞光。
“哟,蒋少,吓着了这是?”李飞光也转身,胳膊肘支着阳台向后靠,穿着绅装一身痞气,“蒋少有福气啊,前有沈家支持,后有蒋家帮衬,泼天富贵,想都不敢想。”
他也不怕得罪蒋家,哪壶不开提哪壶。
阿耀单手插袋,面色轻松:“李先生,想这么复杂,是有什么遗憾吗?”
他说完,轻笑一下,不再恋战,大步离开阳台。
独留懵圈的李飞光,站在寒风里。
他并不知道阿耀假装失忆,沈悬不来,他没必要凑热闹。
但他越想越憋屈,越想越替沈悬不值。
好好的人,大病一场,到现在还小病不断,换对面这玩意儿,四六不知,却扶摇直上,稳坐蒋家继承人宝座。
他妈的!这世界上,还有王法吗?
还他妈讲道理吗?
李飞光是个不受屈的人,有牢骚就要发,有不平就要骂。
说白了,他就是来找不痛快的!
他站在湿冷的风里,把阿耀的话,翻来覆去咂吧一圈,恍然大悟!
双手狠拍阳台,李飞光迎风骂了句:“他妈的!”
遗憾啊,他这辈子还有什么能称作遗憾呢。
……
沈家元旦节过得兵荒马乱,起因是沈涵感染了登革热。
他参演的文艺片,对演员极抠,钱全花在真实场景里。
导演嫌国内取景不够真实,全员杀去东南亚,在湿热的原始森林里,挨了好几顿蚊虫叮咬。
效果惊艳,就是太费人。
为省钱,沈涵和其他演员,白天黑夜连轴转,抵抗力贼虚。
拍完回到镇子里,沈涵就开始没日没夜的头疼,这辈子都没这么疼过,然后就是发烧,一天吃三次退烧药,体温升上去降下来,再升再降,跟坐过山车似的。
前两天还能忍忍,到了第三天,他一口饭都吃不下去,高烧不退,皮下出血的典型症状显现,大家才想起,有可能是登革热。
可是,拍摄地偏远,医疗条件极差,语言不通,赶紧拉着沈涵往附近城市跑。
人命关天,导演翻出他的紧急联系人,告知情况。
他们飞奔在乡间土路上,信号极差,一共六通电话,才说明白。
沈悬断断续续听完,当机立断,联系境外医疗中介,派出医疗直升飞机,接沈涵去国立医院。
三天抗感染治疗后,又派公务机,和私人医生团队,来接沈涵回国治疗。
整个过程翻译、中介、医院衔接紧密,专人负责,没有浪费一点时间。
剧组从导演到场务,万脸懵逼。
这才知道,跟他们一起,住二百块便宜旅馆,蹲地上吃盒饭,片场睡折叠椅的沈涵,是他妈沈家三少!
山猪变金猪,全组吓炸毛!
沈悬特意叫导演跟机回来,导演负荆请罪的家伙事儿都准备好了。
落着冻雨渣的夜晚,沈悬亲自去机场,接到捡回半条命,死心眼和缺心眼齐飞的傻逼三弟。
去医院的路上,沈悬与导演简短沟通,表示可以追加投资,大家不用太辛苦,也可以有余钱发行宣传,并支持他们全球参奖。
导演兴奋地握着他的手,差点叫一声祖宗。
沈涵到底年轻,身体底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