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微的肺部感染,让他有点气道反应,咳嗽并不厉害,就是压不住,时不时来一下,非常恼人。
阿耀接电话进来,就见他拢着薄毯,眼皮微垂,手里的文件落在沙发上。
他放慢动作,轻手利脚走过去,捡起文件,把毯子往上拉拉。
沈悬没睡实,单侧依靠沙发,背后是空的,瞧着十分不舒服。
阿耀索性坐在他身后,让他依在自己肩膀上,外边的手臂向前支撑,是个克制又暧昧的环抱。
沈悬觉得背后一热,知道是他,脑子反应慢下来,随之而来的是踏实的散漫。
他像开倦的花朵,依靠着藤蔓,舒服又羞涩地卷起花瓣。
阿耀低头,便能嗅到他衣领里的雨香,淡淡的,缠绵绯则,引人遐想。
沈悬平日喜欢自然的木质香,利落的香调,不用回味,一闪而过的神秘。
可阿耀笃定,大哥是最适合雨的男人,可以气势磅礴,也可以绵柔缠绕,让每一寸空气,都是他的味道。
阿耀垂目,气息喷在沈悬肩颈间门,暖得烫人。
扫兴地咳嗽声,划破幻境,沈悬幽幽问了句:“我睡了多久?”
药物让他精神有点短,可手边的事情着实多。
习惯掌控一切的人,偏偏拿身体束手无策,多少有点小情绪。
“不久,十来分钟。”阿耀追着他的身体向前,手臂收回来,像个缩小的包围圈。
自他手上夺过文件,沈悬开始满沙发摸眼镜,他有点近视,度数不高。
阿耀另一只手压在沙发缝隙边,把原本露在外面的眼镜,塞进去,若无其事掩埋。
“眼镜呢?”沈悬吸吸鼻子。
他一直身体不舒服,在家休息有点不修边幅。
棉麻居家服压在毯子里,起了些许褶皱,柔软发丝自然垂下,偶有几根不听话蹭乱的翘着,再加上刚醒,迷迷糊糊找眼镜。
外面那个西装革履,运筹帷幄,谈笑间门置人于死地的沈悬,此时,仿若从神坛走下,脱掉神圣衣袍,光着脚,身体放松成柔软的曲线,纤弱幽静。
阿耀一声不吭,眉眼低垂,看着他翻找,心头涌上一股热烈情绪。
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这样的大哥。
他要锁上门,把他弄得乱糟糟的,哭也没用。
“大哥,别找了。”阿耀掩饰着快意睨他,“你歇歇,我给你念。”
沈悬把沙发翻个底儿朝天,本就不舒服,放任小情绪:“念什么念,我又不瞎!”
说罢,他坐回去,将文件捧近了看。
“医生说要多休息,你是一点都不听。”阿耀从后面环抱着,顺手抽走文件,“还有一点,我念你听着,想睡就睡吧。”
他的声音带着埋怨,带着诱哄,甚至是强硬的。
沈悬白天晚上的咳嗽,睡眠又短又浅。
他其实很困了,脑子是一滩浆糊,只是不服输,非要搅合两下才甘心。
阿耀的身体从后面迎上来,与沙发被形成个舒服的夹角。
沈悬困在里面,有点懊恼又贪恋,不太高兴地埋进去,像跌入一个干燥舒适的巢穴。
阿耀把毯子拉到他胸口,又怕滑掉,在他头顶说了句:“大哥,抓着。”
沈悬在迷糊里,居然乖乖听话了。
一个狡黠的微笑,短暂闪过,阿耀根本没看文件,一字一句将内容徐徐道来。
文件是有关懒鱼港阶段性工作的报告,大部分内容是他写的,记得很牢。
沈悬刚开始还会问两句,不出五分钟,就开始打盹,头一点一点的。
阿耀游刃有余地回答他的问题,最后帮他调整个舒适角度,不再说话了。
茶厅很小,沙发藤椅边几,完全安静下来。
天阴着,雨绵绵,偶有不堪重负的水珠,砸在树叶上,发出啪啪的声音。
沈悬抓着薄毯的手落下来,阿耀如愿以偿,穿过他的胸前,拉住毯子,这样沈悬就完全落入他的怀抱。
“阿崽,别关灯。”沈悬提着最后一丝清明喃喃道。
一会沈泉要来,关掉灯他怕自己彻底睡熟,耽误事情。
阿耀挨着他颈侧,轻声道:“大哥睡吧,我在呢。”
思绪坠入黑暗前,沈悬想着,他和阿耀的独处,好像总是在雨天,缠绵的叫人害怕。
……
沈泉带来懒鱼港股权冻结的手续,赵开霁求爷爷告奶奶,终究没能在七天内凑齐利息,实质性违约。
情势对他们暂时是有利,万宇和其他两个股东,只卖了百分之二十股权,另外的等着换股。
沈悬手里有小股东的百分之十五股权,员工的百分之十股权,加上冻结掉百分之二十,约等于控制了四十五股权,离控股只有一步之遥。
即使蒋家脑子坏了,强行加入战局,搞到万宇等人手上全部股权,也不过百分之四十五。
剩下是小股东涉案无法转移的股份,和暂时不愿签字的员工股份,合计百分之十。
沈悬已充分考虑蒋家介入的情况,最差最差的结果,强势如蒋家,也得坐下来跟他谈!
沈泉有点着急,快步走到门口,直接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