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到近处,李善就听见了朱玮的怒喝声。 “猪大肠,有胆子你就试试!” 这是名字还是外号,李善嘴角动了动,身边的朱八已经呕了声……杀完猪,就是他负责处理那些下水的。 旁边一个青壮小声说:“朱昌,据说以前做过盗匪,住在泾河对面的村子里,心黑手狠,名声糟的很,所以……” 李善点点头,往前几步,找了个好位置细细看去,不由眉头大皱。 朱玮站在巷子口,身前摆着杂乱的木桩,身后是十几个手持长棍的青壮。 对面那位猪大肠膘肥体壮,身边围绕着十几个大汉,后面还站着一大群人,大部分人手中都持有兵刃,再往后……密密麻麻的一大片,李善看的有点眼花。 “约莫千人。”不知道何时出现的郭朴小声说:“前面不到百人均身强体壮,看模样是见过血的,后面数百人面黄肌瘦,不过难民而已。” 李善仔细看了几眼,不仅面黄肌瘦,而且还有好些孩子、妇孺,甚至有几个都站不稳了只能坐在地上。 正在想着,李善突然一个激灵,“不对,不对。” “怎么了?” “若是难民来侵扰,说得过去。”李善慢慢说:“但这猪大肠带着百人,身强体壮,手持兵刃……” 郭朴脱口而出,“他们就是特地来找朱家沟的!” “不是朱家沟。”李善脸色有点难看,“是东山寺。” 难民作乱,只是求生,而盗匪来袭,却是求财……猪大肠就住在泾河对岸,一定是听闻东山寺在东市获利颇丰,才会带着盗匪上门的。 “大郎,怎么办?”朱八咬咬牙,“已经调人过来了,不怕打不过!”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李善叹了口气,“一日防贼,难道千日防贼?” “郎君是不想留下后患?”郭朴皱眉道:“村中青壮不到两百,若是合力出击,破之不难,但想一个不漏……” 李善眯着眼听着猪大肠在那高声威胁,朱玮毫无惧色的破口大骂,后面的盗匪都有点等的不耐烦了,难民那边隐隐听得见哭泣声。 “郭叔,你听听如此可行?”李善低声快速的说了几句。 郭朴沉默片刻后微微点头,补充了几句,朱八小跑过去附在朱玮耳边。 “行得通吗?” 事到临头,李善有些惴惴不安,反而是郭朴安慰道:“若想一劳永逸,可以一试。” 说完,郭朴悄然后退,身影消失在巷子里。 “一千贯?” “一千贯,红口白牙,绝不反悔!”朱玮高声道:“但不得侵扰村落,不得侵扰寺庙。” “不怕告诉你,东山寺主持乌巢禅师在长安都赫赫有名,一状告上去……” “废话这么多!”猪大肠不耐烦的打断,心想自己拿了钱就和兄弟们上山逃遁,实在不行就去河北,还怕官府缉拿? 朱玮啰啰嗦嗦的又提了几个条件,后面郭朴还要布置,需要争取时间。 “一千贯钱你见过?” “知道多重?” “自己去寺庙搬去。” 李善有点担心,这么简单的计策,对方未必会上当。 但没想到,猪大肠和周围人商议了几句就应下了,几十条大汉手持兵刃缓缓上前。 为什么猪大肠肯入瓮? 原因很简单,朱家沟是个小村落,全村不超过两百户,青壮顶多两百人,而猪大肠带了将近百名盗匪,个个手持兵刃,而且还有弓箭。 说到底,武力决定了一切,武力给了猪大肠敢入村的胆子。 而且李善也没有猜错,猪大肠就是冲着东山寺来的,早就听说东山寺在东市赚的盆满钵满,已经垂涎许久,这次难得有机会,自然是要来捞一把的。 李善缓缓后退,一直避到隔壁巷子里,找了个高处眺望,心想也不知道郭朴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巷子口的木头已经被搬开,朱玮带着村民往后退去,猪大肠带着手下警惕的往前走。 抽了抽鼻子,猪大肠闻到一股肉香,不由骂了句,娘的这么有钱,一千贯怎么够?! 朱玮已经消失在巷子里,猪大肠加快了脚步,就在这时候,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整齐的队列堵在了巷子口,出现在猪大肠眼帘的是五枚雪亮的矛尖,接着一根又一根长矛接踵而出,面目狰狞的青壮一声不吭,脚步整齐,不急不缓而来。 这么多长矛? 猪大肠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