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出来的时候,窦立德忍不住来问:“首席,这些日子上下都说首席脸色不好,竟然是因为担心下雨吗?” “旱灾之后秋日又雨,如何敢怠慢?”张行无奈相对。“不过,烦心事太多,十成这事能占三五成就不错了。” 果然如此,窦立德心中怅然若失。 虽然他早就意识到,自己最擅长的仁义在这位首席面前常常有一种甘拜下风的感觉,可再次遇到,还是不免沮丧。檪 闲话少说,张行当日与贾闰士等数十骑出发,晚间在长河休息了一夜,翌日又得巡骑护送,中午之前便抵达了高鸡泊的屯田点,果然见到高鸡泊水涨,原本在夏日见到过一次的斑驳沼泽早已经连成一片。 不过,本地老农给的答案倒是让人稍微安心——虽然水涨,但远没到闹洪灾的那个份上,只要接下来雨水不发疯就行。 这主要是因为周边的水利沟渠在夏日时为救旱灾做过一次及时清理,所以疏通妥当。 张行稍微放下心来,便欲离开,而就在这时,有一人忽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不是偶遇,是闻得他在此处,刚刚抵达,便追索过来。 “雄天王……何事如此急促,居然扔下那王臣廓匆匆折返?”张行不免诧异。 “大概得七八日前的消息了,巫族大举入侵,中部、东部,联兵近三十万众,陈凌那些人十个里八个降了,正往关中而去。”来人正是之前去代郡、恒山的雄伯南。“事关重大,我直接从代郡回来的……也不晓得这一回曹林会不会出动。” 细雨中,周围侍从、巡骑,早已经惊骇失色,就连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的窦小娘也明显有些不安。檪 但张行张首席居然真的是面不改色:“总得来……说实话,来的算晚了,这说明他们内部还是没有掰扯清楚。” 见对方如此反应,雄伯南反而觉得自己大惊小怪了。 “对了,恒山、代郡山地多,你从那里来,可见到有多少山洪暴发吗?”张行正色来问。 “有……”雄伯南想了一想,还挺多。“秋日雨水明显多了,而且因为天旱,河道都不干净,沟渠堵塞的很多,所以山洪格外多,还有市镇被冲垮的消息。” 张行终于色变,他比较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自然灾害已经发生了,只是黜龙帮坚持维护水利的努力使得自家境内没有那么明显罢了,而自然灾害的影响其实并不比兵祸小,如果两者叠加,再加上今年的歉收,很可能会引发真正的全局总崩溃。 这样的话,他辛辛苦苦维持的所谓“河北秩序”,很可能会付之东流。 当然,那是往坏了想,往好了想,黜龙帮作为唯一一家还在乱世中坚持清理维护水利的一家,只要狠下心来,似乎会有那么一点优势也说不定。檪 不管如何,张首席一时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