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什么时候来的?”猫荆问。
“昨天。”
塔妮娅疑惑:“浮空岛坠落,您,没有出手?”
“看来我需要为梅拉尊敬的各位领袖重申一遍我的目的……我为挑战而来。”
“如果真的那么纯粹,为什么要……”触手卷起西格莉德递来的手札,路禹问,“要送给我们这份礼物。”
“可你们看上去并不需要这份礼物。”嗅了嗅正在靠近的餐车中飘来的香气,凯塔斯细长的精灵耳颤了颤,他礼貌地询问,“我是否有资格品尝一番晨曦的美食?”
“十分荣幸。”西格莉德回答,并亲自揭开了餐盖,起出一份酸汤牛肉,为在场的众人分了起来。
只品了一口,凯塔斯便眼睛发亮,嘴角上扬:“漫长的人生,令人期待的总是这些不经意到来的新鲜感……让人印象深刻的美味。”
“您在纠结什么?”塞拉继续着被上餐而打断的话题,直指凯塔斯的内心。
“是啊,我在纠结什么呢?”凯塔斯似笑非笑。
梅列厄与多蕾卡两位投诚的军团长被西格莉德请了上来,从未亲眼见过凯塔斯的两人经过介绍,霎时冷汗直流。
俄偌恩行走的历史,此刻正在与梅拉的一众领袖共进美食,和谐平静,此情此景,实在不似现实。
“凯……凯塔斯……大人。”
“做出了选择?”凯塔斯平静地注视着两人,脸上毫无涟漪,“很好的选择,晨曦是个不错的效忠对象,另外,不必对我使用尊称,过去式了。”
梅列厄咽了口唾沫,他无法解读出这段话中所蕴含的意义,额头与颈部浓密的毛发变得湿漉漉的。
凯塔斯谢过史莱姆娘为他片下一份烤羊肉,咔滋咔滋地吃着酥脆的羊皮,满脸的享受。
“要挑战我吗,晨曦之主?”他问。
预料之中的问题,而三煤球也早已酝酿好了回答。
“求之不得。”
这对他们三人,是一份无法拒绝的邀请。
凯塔斯笑了起来,他举起杯子向着泽尼尔等人邀饮:“你们同样如此,随时可以向我挑战。”
“能,单独聊聊?”路禹问。
“当然。”
漫步在远离城堡的湖泊边,注视着远处垂钓烧烤的晨曦人,凯塔斯率先打破了沉默:“也许我该对打破了你们的庆功宴而致歉。”
“未来还会有更大的庆功宴。”
“伱指把俄偌恩人赶回去?”凯塔斯笑了起来,“很有自信啊,可另一侧,你们没有空岛可用,而且虫群已经涌入了四大国境内,斯莱戈虽强,能抵挡多久存疑。”
“有人称呼过你是抑魔的先驱吗?”
“他们更喜欢称呼我为灭魔者,这个称号起初并非褒义,而是魔法师们在发泄内心的不甘,他们声称我毁灭了一个时代。”凯塔斯收敛起了笑容。
“你确实做到了,俄偌恩从那之后,走上了与外界截然不同的道路。”
凯塔斯止步。
“你们三个,学习魔法、精进魔法的源动力是什么?”
三煤球一愣。
仔细回忆,路禹认为一切都可以追溯到树洞里的约定,他学习魔法只是为了开高价码,依靠璐璐混吃等死。
精进魔法的渴望是成为先驱后则是受责任感驱使,现在是为了保护身边的人决定更进一步。
塞拉渴望魔法的源头是那场席卷梅拉的大寒潮,父母兄弟姐妹的死,行走在茫茫雪地中,仅凭求生的意志麻木的向前是无法支撑下去的,因此她鼓励自己的方式便是……活下去,学习魔法,就永远不会挨饿,受冻,受苦。
精进的动力源于劳伦德的教诲……她从小到大都想为劳伦德做些什么,然而劳伦德总是溺爱地注视着她,并微笑着表示自己并不需要。
因此,她转而为教国工作。
璐璐说:“为了父母。”
“父母?”
“小时候,家里很穷,比如今晨曦领随手建造,用于存储工具的小房还要简陋、潮湿,狭窄。”璐璐回忆,“饥饿伴随着我的童年,印象里,我从未吃饱过……有一天,父亲地拿着一只野兔回来,他笑着和母亲挤在篝火边,讨论着该如何用一只兔子,做出不同口味,让我饱餐一顿……”
“我真的很饿,吃了很多,当我发现自己把他们那一份也吃了之后,那种煎熬、愧疚的感觉……”璐璐的呼吸变得粗重,“晚上,我辗转难眠,屋子不严实,因此我能听到父亲和母亲在屋外窃窃私语。”
“父亲原本打到了好几只兔子,他原本打算换些米回来,但交易时,贵族的仆从只给他留下了一只,米也变成了一些难以下咽的野菜。”
“我永远记得那晚……永远……成为魔法师就不会被欺负,他们就不会挨饿,所以,我想成为魔法师,最弱小的魔法师也好。”
空气凝固,沉重的话题令晚风都为之沉默。
塞拉认为,璐璐在爆炸、火焰上能够走得这么远,一切都源于初次觉醒在内心深处留下的印痕。
无需他人协助,自我觉醒,肆意纵火,得知自己能改变自己与父母的命运的喜悦烙印在了璐璐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