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长京,今年正月份离去的。”
“那真是不巧。”僧侣合十颔首说,“贫道刚好明德四年初离开长京,此前在天海寺挂单修行五年。”
“该说巧还是不巧呢?”
“哈哈,道长说得是。”
这倒是和蔡神医差不多了。
在长京没有遇上,反倒在两三千里之外的禾州归郡遇上了,很难说是有缘还是无缘。只能说是当时缘分未到,如今则到了。
“大师又怎么来了此地呢?”
“我等佛门中人,终有普济天下之心,如今北方混乱,贫僧虽本事低微,却也愿以微薄之力,救济乱世。”大师双手合十说道,“因此在天海寺修行过后便来了禾州,恰好没多久,便听闻归郡大疫,于是便来了归郡,听说寒酥最为严重,便一路前往寒酥。”
“原来如此。”
宋游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遇见的修行中人大抵如此,佛道皆有,不过这妖疫中的妖法邪术乃是出自雪原大妖王,一般的修行中人也没有那么好祛除,而对于病症他们就更加无力了,哪怕懂医术的道人,也很无力。这段时间以来,宋游也只见过一个懂得巧妙法术的人,能将病症移走,但他忙活两三天下来也最多只能治得好一个人。
宋游想了想,才说道:“不过如今县城多已封闭,严管进出,大师就算到了寒酥城下,怕也不容易进得去。”
“也得到了再说,若能进得去,贫僧便直去病迁坊,若进不去,便去城外村落就是。”
“大师有治病的办法?”
“贫僧学识甚浅,法力微薄,治不了病,只能为病患消除痛苦,延缓疾病罢了。”僧人颇为惭愧的说,“让道长见笑。”
“在下亦无治病之法,何来见笑?”
“莫道荧光小,犹怀照夜心。”
“便是如此了。”
宋游附和了一句,想了想又说:“不过大师可听说过蔡神医?”
“如雷贯耳,听说蔡神医也在归郡。”
“正是。”宋游对他说道,“蔡神医前两日已在灵泽研究出了对症之法,能治好九日疫。”
“此言当真?”
“自然。”
“道长如何知晓?”
“我等正是从灵泽而来。”
“那便太好了!”
僧人顿时极其高兴。
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喜形于色,这才收敛了笑容,双手合十,闭目默念一声,等到睁开眼睛时,已经一片平静:
“若是如此,贫僧便更得去寒酥了。”
“这样啊。”
宋游点了点头,能猜出他的意思,又与剑客、女童皆对视一眼,这才说道:“我等本也是打算去往寒酥,奈何风雪难行,只好就地过夜了,既然如此,或许明日我们可以同路。”
“那便多有打扰。”
本身都是修行玄门中人,又都是为了治病救人来此,即使称不上初见便似故交,也实在无需多的客套。
相遇相交都该如水,简简单单、干干净净。
于是一行人围着火堆坐着取暖,等到雪水将烤饼煮成了糊糊,剑客盛出,一人一碗,加上此前灵泽县官员百姓赠送的柿饼,也一人一个。肚子里有了东西,便暖和了许多,才好继续畅谈。
等到夜深时,宋游又聚了一堆土堆,堵掉了最后一个缺口,询问僧人是否要薄被,僧人只说不冷,便也作罢。
其实只要是活人,哪有感受不到冷的?
道行再高,也是会冷的。
若是感受不到寒冷,便不会知晓温暖为何物,不知温暖的可贵了。
只是冻不坏罢了。
只是僧人如此说了,以宋游的性子,也懒得再纠缠,倒是三花娘娘最知晓寒冷的难受,硬是拿着薄被丢到了他身上,又翻过土堆缺口,在寒夜里去捡了许多干柴来堆到旁边,顺便捉了只耗子,留着明天早上吃,这才钻进羊毛毡里,与道人一同盖着毛毯,一半发呆一半睡觉。
晚间僧人拨珠默诵经,诵到半夜,中间怕火熄灭,又添柴几度。
次日清早,已落了满身的雪。
道人与剑客又煮了糊糊,加上柿饼,分与僧人同吃,三花猫礼貌问过僧人吃不吃耗子以后,便也出去遛弯,顺便吃了耗子。
随即继续上路。
同行者又多一人。
寒酥的雪不知下了有几日,怕有一尺多厚,脚踩下去是深深的脚印,三十里路居然走了一上午。
这一上午,可不是睡到日上梢头,再走到中午时分。因为北地寒冷,即使俞知州赠送的羊毛毡与羊毛毯的保温隔热能力都十分出众,然而睡到清晨最冷时分仍然会被冻醒,索性上路,几乎与日出同行。
中午时才抵达寒酥城门之下。
不出所料,寒酥早已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