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地放声大哭起来:
“武皇帝啊,你若是黄壤之下有知,且看看大魏吧!”
两人这一哭开,在座的众人,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皆垂泣不语。
就在司马懿等人放声大哭的时候,大厅门口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众人被脚步声所惊,不少人连忙止住哭声,抬头看去,想要看看是谁,胆敢在太傅的宴会上如此放肆。
但见一老妇,正风尘仆仆地大踏步进来。
老妇看起来五十有余,身上的衣物因为长途赶路,显得有些污秽不堪。
但在座的人,却是无人敢轻视之,反而是纷纷站了起来。
妇人目光凌厉,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卢毓身边的司马懿,面带悲容地开口问道:
“你都知道了?”
司马懿看到妇人,惊得连忙放开卢毓的臂膀,站起来直愣愣地盯着对方:
“什么?”
原来这老妇不是别人,正是司马太傅的元配张春华。
张春华抹了一把眼泪:
“你在这里哭泣,难道不是已经知道子元(即司马师)的事了?”
看到原本在洛阳的元配突然出现在这里,再听到她提及儿子司马师,向来沉稳的司马懿,心里顿时就是一慌。
他的潜意识里,拒绝把事情往进一步去想,只是麻木地问道:
“子元?子元出了什么事?”
张春华没有回答,反而是伏地放声大哭起来。
司马懿的身子晃了晃,跟着跌坐下去,目光呆滞,久久不语。
在座的众人,皆是不知所措。
坐在司马懿身边的卢毓,看着太傅夫妇两人,一个嚎啕大哭,一个呆若木鸡。
他似乎猜到了什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太傅?”
这一声,终于把司马懿唤回神来,他目光呆滞地看向哭泣不止的张春华,又看向卢毓,涩声道:
“卢公,我可是醉了?”
卢毓不忍言。
司马懿得不到回应,眼中渐渐地露出绝望之色。
他的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醉什么醉?子元,子元已经伤重不治,去了!”
这一句话,终于让司马懿最后一线希望彻底破灭。
“子元啊!我的儿啊!”
司马懿前面谈及国事,只是流泪。
但这一次,他是一下子就泪涕齐流,胡须很快就沾满了亮晶晶粘乎乎的水光。
“儿啊,我的儿啊……”
司马懿哭着哭着,又用力捶着自己的胸口,最后几近气绝,晕倒在地。
这一场宴会,因为张春华的到来,不欢而散。
待司马懿醒来时,发现自己已是躺在榻上。
身上的衣物换成了舒适的贴身睡衣,脸上和胡须也应该是被人细心清理过了,让他感到一阵干净清爽。
在醒来的一瞬间,就能让他全身上下感到这般舒适的做法,只有一个人能做到。
这个人肯定不是正室张春华。
而是眼下最受司马懿宠爱的姬妾柏夫人。
“阿郎,伱醒了?”
伴随着轻柔的声音,司马懿闻到了自己最喜欢闻的香料味,这也是柏夫人身上的香料味。
“我睡了多少时日?”
司马懿开口问道。
“睡了近十个时辰,”柏夫人弯下腰,轻柔地抱起司马懿的脑袋,然后把柔软的绒垫放到司马懿的头下。
“阿郎要不要先喝些热汤暖暖肠胃?”
“嗯,好。”
喝了酒,又睡了这么长时间,让司马懿感受到身体确实有些虚弱。
几口热汤下去,不但暖了身子,也暖了心窝。
这就是他为什么宠爱柏夫人的原因。
不但貌美温柔,而且善解人意,什么也不用说,她就会提前准备好自己想要的一切。
哎,人老了,最是需要体贴和慰藉了,也是最难抵挡这样的体贴和慰藉了。
特别是在痛丧亲儿的情况下,司马懿感觉自己只有在柏夫人这里,才能稍稍缓解悲痛之情。
可是这份温馨,很快就被一个声音打破了:
“阿郎醒了么?感觉如何了?不要紧吧?”
听着这一连串的声音,司马懿眉头就是一皱。
而进入房内的张春华,也看到了屋中的一幕。
想起自己的儿子正是因为这个男人派去领军,这才受了重伤,最终还是没能救回来。
而他呢?
躲在邺城享福!
自己前日刚到的时候,他正和众人在饮酒作乐。
今日刚醒来,又在享受美色。
张春华受丧子之痛,本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