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不知以后要劳作多久才能归还。”
冯母是一个四十余岁的妇人,怀里抱着毯子,面有忧虑之色。
这天下,哪有白得的好处?
更别说他们乃是被流放之人。
给得越多,以后怕是要收得越狠。
冯传倒是看得开,但见他摇了摇头:
“阿母,现在想这些,又有何用?”
顿了一顿,又说道:
“以我们现在的情况,说是俎上鱼肉亦不为过,他们就算是明抢,我们亦是无力反抗。”
“何须如此大费周折,又是借吃借住?图个什么?”
而且以他们现在的状况,基本可算得上是一无所有,有什么值得对方下这般大的本来算计?
直接抢不是更好?
听到儿子这么说,冯母自然也反应过来,这倒也是?
“先休息吧,这一路过来,都没有能好好休息过。”
反正已经到了这一步,想再多也没有用。
更别说眼下的情况,比想象中的要好上不少。
最小的那个阿妹看了一下那个小煤炉和陶罐,有些犹豫地问了一句:
“大兄,我们要不要再煮些糜子?”
虽说刚到的时候,官府给每个人都发了一大碗热糜粥,以及一个的竽头粉做成的大馒头。
要说肚子饿也不对,但总是还想着再多吃一口。
冯传的目光也跟着落到小煤炉上,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
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不行,久饿不可过食,否则容易积食胀腹裂肠。”
虽然不是冯氏的嫡脉,但原本冯传的家中,好歹也是有些田产的。
乱世时代,流民简直不要太多。
大家族的佃民和田奴,是怎么来的?
可不就是在灾年荒年乱年的时候,好心收容那些无家可归,无饭可吃的可怜人这么来的?
这年头,哪一年风调雨顺了,政通人和了,没有流民了,那才叫怪事。
所以冯传不止一次见过,那些饿极了的流民,看到吃的就管不住自己的嘴。
庄上的人死命拉都没能拉住,最后生生把自己撑死的事情。
而且这里的事曹,也不止一次地叮嘱,再饿也不能一次性吃太多,否则的话,容易出现问题。
这一路过来,苦是苦,累是累,但要说挨饿,乃至饿到看到吃的就控制不住自己,倒也不至于。
最多也就是吃得不太好。
所以远远也没有到宁愿撑破肚皮也要继续吃的地步。
更别说这些糜子和竽头粉,若是换成以前的冯氏……
冯传很是及时地掐断了自己的念头。
自家大人已不在世,冯传知道,自己现在就是家顶梁柱。
有些事情,他要负起责任来。
与其老是想起以前如何,还不如多思以后如何。
身心疲惫无比的冯传,在进入穹庐以后,直接把毯子往自己身上一裹,很快就酣声大作。
第二天的时候,他是被穹庐外面说话声,以及不断飘进来烟雾弄醒的。
“走水了?”
冯传一骨碌爬起来,不管不顾地就冲出去。
一看,原来是母亲正带着小妹蹲在小煤炉前捣鼓着什么,弄得浓烟滚滚。
“阿母,你们这是做什么?”
正撅着小屁股死命往小煤炉吹气的小妹听到声音,连忙转过头来:
“呀,阿兄你起来了?”
“嗯,”冯传应了一声,走近过去,“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做早食呢!”
小妹的脸上有几条小黑印,身上的衣服也是脏兮兮的,甚至好几处地方破了,还没有机会补上。
乍一看上去,和乡野村姑没什么区别。
冯传一家虽说不过冯氏庶出旁系,但在上党的时候,就算是在族里地位不高,衣食也是无忧。
一向受到宠爱的小妹,何时吃过这个苦?
看到小妹这个模样,冯传就是一阵心疼。
“三娘下半夜就饿醒了,愣是忍到天亮,这不,天一亮,我就想着起来做些早食。”
冯母语气倒是温和,目光有些复杂地看着一子一女。
冯伟一听,就更是心酸。
以前冯氏风光的时候,这种糜子都上不了台面,时至今日,小妹竟是连这个都馋上了。
“二娘呢?”
“她去那边打水了。”
冯传脸色一变:
“阿母,我们人生地不熟,怎么让她一个人过去?”
“不远,放心好了。”
冯母摇了摇头,指了一个方向,“这里就可以看到,而且那边有兵卒在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