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能当几年尚书令?
右夫人说到这里,语气悠悠地总结道:
“巧言令色冯郎君,心狠手辣小文和,深谋远虑阴鬼王,施恩不索大善人。”
“莫说是蒋公琰,就是放眼朝野上下,有几个敢和冯君侯别面子?你道人人是魏延么?”
“更另说蒋公琰与阿郎之间,不是本就有交情么?他如今这般,正是借机示好。”
冯君侯虽然顶了“施恩不索大善人”的名头,但谁敢把他当成大善人欺负?
听完右夫人分析这里头的曲折,冯君侯这才恍然大悟。
朝堂之事,自己终是免不掉要正式参与了。
只是不知怎么的,他总觉得右夫人这些话,听在耳里有些别扭,但见他沉吟了一下,忽然说道:
“施恩不索大善人,说得极有道理,这话是什么时候传出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还有,你为什么要拿它与那什么巧言令色心狠手辣相提并论?”
本来还在说正事呢,右夫人听到冯君侯语气不善地问出这个话,顿时就忍不住地笑了出来。
她软软地趴到冯君侯肩上,捶了几下冯君侯,“鹅鹅鹅”地笑了好一会,断断续续地说道:
“可不,可不就是施恩不索嘛!”
“教南中夷人采油桐,种甘蔗,采茶叶,教凉州胡人圈养牛羊,帮他们划分草场,减少纠纷。”
“让荆州拿粗糖换红糖,怕他们饿着,还给他们卖粮食,又给吴人租兵器铠甲……”
“哦,对了,当年卖给长安魏贼的毛料,可是连蜀地都还没有稀罕东西呢……”
“阿郎这种施恩不图他人回报的做法,谁敢说不是大善人?哈哈,哈哈哈!”
说着说着,右夫人笑不成活了,倒在冯君侯的怀里直打滚。
冯君侯双手一搂,免得右夫人滚下榻去,无辜地说道:
“他们当时确实都赚了啊,就像前些日子的吴国校事秦博,还跟我道谢呢!”
本来已经有些缓过气来的右夫人,这一下又笑得快要抽过去。
若非怕皇后随时找过来,这一滚,说不得两人又要齐齐往榻里滚去。
两人磨磨蹭蹭地终于穿好衣服,出得偏殿门口,门口早已是悄无人影。
也不知黄胡是早就离开了,还是在远处暗中守着。
两人依依分别前,右夫人叮嘱冯君侯:
“反正阿郎就尽管放心去找蒋公琰,伱以前也与他打过不少交道,当知此人实是少有的君子。”
“阿郎若欲把权,他肯定不会和你争,但若你把这些事交给尚书台,他非但不会推辞,还会好好给阿郎处理好。”
“此事若是传出去,别人也会说阿郎知进退,重规矩。”
“现在看起来阿郎是退了一步,但正所谓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
“待日后阿郎行权柄,又何须担心众人不按令而行?”
冯君侯点头应下。
右夫人这才转身离去。
然后黄胡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了出来。
“烦请黄内侍带路,吾欲前去与陛下拜别出宫。”
黄胡满脸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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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君侯,陛下曾留下话来,说是要去寻皇后说话,君侯与张娘子叙旧完毕,可径自出宫就是。”
啊?
这样的吗?
冯君侯一愣,连忙对着未央宫的某个方向拱手行礼:
“臣谢过陛下。”
阿斗这个连襟,说实在话,真心不错。
人不错,性情也不错,又讲义气,有人情味。
可惜他是天子,若不然,冯君侯说不得就得跟他喝酒拜把子,来个亲上加亲。
这时,一阵凉风吹来,让人终于觉得有些凉快之意。
抬头看天,原来日头已经偏西。
但见冯君侯又对黄胡道谢:
“永能见到四娘,黄内侍居功亦多,永在此谢过。”
黄胡连忙还礼:“老奴不过是听从陛下的吩咐,不敢居功。”
“那只能说明黄内侍深得陛下信重啊。”
冯君侯上前握住黄胡的手,几张票子已经悄无声息地塞到对方手里。
黄胡不用看,就知道手心里是什么东西。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收到冯君侯的票子了。
冯君侯为人豪爽,他就算是传个话,回宫时手都不会空着。
“都是陛下抬爱,受之有愧,受之有愧。”
黄胡嘴里谦虚受之有愧,手头一翻,票子已毫无踪迹,妥妥的却之不恭。
“君侯可是要出宫,老奴送君侯。”
“不忙,我还有事,要去一趟尚书台。”
但凡台、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