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发阗立让随从把马匹牵上,他与刘浑一起走,并且说道:
“却不知刘将军欲与我说何事?”
“自是领军前往酒泉之事。此行虽说有刺史府中的新军跟随,但若真有战阵之事,还是要看孟大族中精锐。”
“故我欲与孟大提前相商好相关事宜,以免得到时乱了阵脚。”
秃发阗立一听,立刻又想起关于族中之事,当下脸色就是有些黯然:
“此次将军乃是主将,吾与族人,自是听从将军安排。”
“难得孟大如此识大体,吾虽不才,却也只好受之有愧了。”
刘浑得到秃发阗立的承诺,心里终于放下心来,再看到对方脸色有些不对,于是问道:
“孟大可是有心事?”
秃发阗立叹了一口长气,又看了看四周,确实无人注意到自己这行人,这才低声道:
“刘将军,我与族人,皆是有心向汉,能为大汉效力,求之不得。”
“也不怕将军笑话,吾与族人,本就是奔着能正式加入君侯麾下去的。”
“自君侯牧凉州以来,说是要组建各营新军,眼看着功劳不如我族者,都有机会入选军中。”
“唯有我族一直未得消息,现在又是以义从军的名头前往酒泉,唉”
刘浑听这些话,神色微色,但很快就掩饰住,同时放缓了脚步,点头道:
“这倒是,可能是君侯疏忽了,要不我寻个机会,帮你问问?”
刘浑早年久在汉地游历,又是韩龙的徒弟。
比起半路才到凉州,同时平日里又是与族人呆在一起,没有深入了解汉人化的秃发阗立,那真已经算是人精了。
耿直的草原汉子秃发阗立哪里知道刘浑这话里的陷阱?
他连忙向刘浑道谢:
“若是能得将军相助,吾真是感激不尽!”
他却是不知道,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刘浑的肌肉已经紧紧绷起,同时暗想着:
看来今日我还得找个机会,悄悄去趟刺史府,跟君侯说一说,这秃发部不适合去酒泉
正想到这里,只见秃发阗立又摇了摇头:
“只是我怕并不是君侯疏忽了,怕的是我哪里做差了不自知,所以想来问问刘将军,你当初是如何入了君侯的眼?”
刘浑身上的肌肉这才放松了下来,露出笑脸:
“原来孟大是为了这个而来?”
秃发阗立连连点头:“正是正是。”
刘浑沉吟片刻,然后抽出别在自己腰间的马鞭,猛地向身后的秃发部随从抽去!
只听得“叭”地一声脆响,一名随从脸上立刻就鲜血淋漓。
随从如何受得了这屈辱,当下怒火满面,伸手下意识地就要拔出刀来。
秃发阗立反应极快,连忙喝阻了他,然后脸色有些难看地问向刘浑:
“将军,这是何意?”
刘浑淡然一笑:“若是此去酒泉,换成别的胡骑,他绝对不敢对我这个主将拔刀。”
“而现在,他现在只听你的话,秃发族长,你现在领的,是秃发部的精骑。”
“而刺史府军中,从来只有大汉将士,哪有什么部族?”
自觉得话已经点得很明了,刘浑也不敢再多说,当下拿过牵过自己的马,自顾离去。
他要去城外军中准备征战事宜,哪有多余时间与秃发阗立纠缠不清?
怎么选择,那也是秃发部族自己的事,自己身为大汉的归义侯,掺与到里面,不是吃饱了撑的?
刘浑没有回头,自然也没看到,秃发阗立听了他的话,身子竟是巨震,然后呆若木鸡,站在那里,久久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