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感慨间,黄月英眼睛瞟到那正熬着的羹汤,又叹了一口气,“算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吧,你先去休息。”
说完后,拿着手里的纸张步履匆匆而去。
关姬眼巴巴地看着黄月英,心道这上面究竟写的什么,叔母还没给自己说呢!
想了想,阿兄那边肯定也知道,自己还是回府看看吧?
黄月英自然不知道关姬的小心思,她赶回自己的书房,从那满是竹简的书卷堆里,翻出一卷书画,放开桌上,徐徐打开。
只见上面画着一匹马,马前有一个半边黑脸的女子,手里捧着一瓶水,滴落两滴水。
正是三年前黄月英在后院接见冯永时所画的那幅画。
半身美人成了半边黑脸的丑女,正是派冯永所赐。
黄月英的目光落到那匹马身上,嘴里喃喃自语了一句,“天马下凡?”
然后面露深思之色,也不知在想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外头有人在敲门,大汉丞相的声音传进来,“细君,你可在里头?”
黄月英一惊,顿时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打开房门,问道,“阿郎怎么有空过来?”
诸葛亮咳了一声,“处理政事有些烦闷,故随意走走,想到细君正在教那关姬新妇之事,所以就过来看看。”
“阿郎何事烦闷?”
黄月英让诸葛亮进屋来,开口问道。
桌上的那幅画被摆在最醒目的位置,诸葛亮一进来目光就被它吸引住了。
好一会,这才转过头去,看向黄月英。
丞相夫妇二人同时露出会意的神色。
“看来细君当真是知我。”
诸葛亮上前,摸了摸了画上的马匹,低声问道,“细君觉得,这是不是巧合?”
“有区别么?”黄月英却是有些嗔怪地看了一眼诸葛亮,嘴里说道,“你不是一向对这种事情敬而远之么?”
“再说了,当初你还说了,就算是真的,但这有可能姓冯,但也有可能姓马。”
诸葛亮听了,脸上有些苦笑,叹息道,“是啊,正是因为敬而远之,所以我才觉得有些烦恼,不知是当信还是不当信。”
“而且,就算是现在,虽然这姓冯的可能性大一些,但仍然有可能姓马啊。马幼常,也不算差吧?”
“且马幼常志在领军,可惜这些年没有他表现的机会,等北伐时,我欲让他跟着去历练一番,到时他若当真能一鸣惊人,你觉得这姓冯还是姓马,能说得清么?”
黄月英点了点上面的两滴水,问道,“这又怎么说?”
“两水为冰,这也说得过去……”
诸葛亮随口说道。
黄月英气苦,直接就把画卷起来,说道,“你是大汉丞相,我说不过你。”
事实上,黄月英之所以着急把这画中的含义确认下来,并不是因为她更看好冯永。
而是作为丞相夫人,她比任何人更清楚地知道,大汉丞相这三年来的劳累程度,已经到了让人心惊不已的地步。
所以她急需要找到能帮丞相分担重任的人。
不然若是再让他这样下去,只怕身体迟早就要垮下去。
但很明显的是,自己的夫婿目前更相信他自己本身,而不愿意相信别人。
这才是她气苦的原因。
宫里的张星彩比丞相府晚一天知道杜琼给冯永的占卜结果。
相比于黄月英手里的画是自己重新所画,张星彩手里则是当年李意亲手所画。
当她把画铺展开来的时候,脸上则是充满了惋惜之色,“可惜了……”
相比于大汉丞相不肯轻易下结论的态度,张星彩却是几乎已经认定了冯永就是画中人。
所以她才觉得,自己的小妹没有嫁给冯永,当真是可惜了。
她看向正端端正正坐在自己面前的张星忆,犹是有些不甘心地问道,“四娘,你当真决定了?”
张星忆脸上稚气已然尽去,取而代之的,是略有消瘦的脸上,平静中带着一丝忧伤。
听到阿姊这般问话,张星忆点点头,轻声说道,“决定了。南乡县虽是我们张家的食邑,但除了下人管事,我们府上谁也没去过那里,所以,我决定去那里看看。”
提起南乡,张星彩就想起当年冯永去汉中之前,自己曾建议让小妹与之定亲的事,心里就越发地惋惜不已:若是当年阿母犹豫的时候,自己能再多劝两句,又何来今日关姬之美事?
“去外头散散心也好。你也长大了,出去看看,长长见识,总比一直呆在锦城强。”
事到如今,张星彩也只能这样说。
其实她也知道,小妹这番突然提出要离开锦城,其实更大的原因是想避开那个家伙的成亲日期。
那小子竟然让小妹这般伤心,简直是太混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