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
今天早上还跟他说笑的兄弟,这才过了多久,突然就得了这等恶疾?而且还是无法治愈的恶疾?
他根本无法接受眼前这一切。
“兴武你莫要如此。”
关兴苦笑一声,他得了病,还要反过来劝慰张苞,“如今整个前军都在看着你,你这般模样,如何能率军前行?”
张苞听了这话,终于意识到自己如今已经成了前军唯一的主心骨,当下连忙强行定下心神,问道,“我们怎么办?”
两人在遇到事情时,一向都是由关兴拿主意,此时关兴倒下了,张苞又是心急又是有些慌乱,一时间竟是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出来。
“我是不成了。”
关兴摇摇头,“我不能再往前走了。只能先回头去见丞相,你自己一个人独自带着前军,要小心些。”
张苞听了,虎目都要流下泪来,哽咽道,“安国,你莫要如此,我们结义时就说过的,定要一起努力,复兴汉定,这才几年?你怎么能忍心弃我而去?”
说着,他强打起精神,安慰关兴道,“丞相和夫人皆是学究天人,定能想出法子救你,你振作一些。”
关兴看着张苞突然真情流露,心里也是发酸眼里发热,同时又有些哭笑不得,“你想哪去了?我只是说我再往前走是不成了,所以这才回头,又没说会死。”
得了瘴疫,哪还有救?
只不过是早死晚死而已。
早死的话,也就是年内的事,晚死的话,还要多遭罪一两年,简直比早死还痛苦。
谁不知道南中乃是瘟疫之地?所以张苞在下南中前,早就把南中的瘴疫打听了个明明白白。
只是如今他却是不忍心说出这话来。
“想不到这一路上,我千小心万小心,终究还是躲不掉这个东西。”关兴叹气道,“本想着只要不碰那瘴气,应该就不会有什么事,没想到还是被他说中了。”
张苞心里光想着有没有法子让关兴活下来,当下一听到竟然还有人能预知此事,连忙问道,“谁?谁说了你会遇到这等事?”
“不是说了我会遇到此事,而是他说了,这瘟疫不但分有形的,还有无形的。特别是南中的蚊虫和水源,也带着瘴疫。”
“他要我到了南中,尽量不要被那蚊虫叮咬,平日里要喝烧开过的水,不然也有可能会染上瘴疫。”
事到如今,关兴心里也有些后悔,“喝烧开过的水能减少发病,这个我是相信的。毕竟从南中抓了那么多劳力,只要给劳力喝烧开过的水,倒是比较少生病。”
“只是我觉得连被蚊虫叮咬都有可能染上瘴疫,总是太过于玄乎。平日里我们被蚊虫叮咬还少了?不都是没事吗?而且到了南中之后,我才发现,在南中哪有可能避得开蚊虫?”
“所以这蚊虫叮咬染上瘴疫的说法,开始我还有些担心。后来被南中的蚊虫叮咬了几个月,我也没发现有什么事,所以就没放在心上了,如今想来,这个估计十有八九也是真的。”
“谁?谁对你说了这话?”
张苞听了这话,连连发问,在他想来,此人既然知道这等事情,说不定也会有方法救治。
关兴脸色复杂,瞟了张苞一眼,咕哝般地说了一句,“就是那个小子。”
“哪个小子……嗯?那个?!”
张苞刚想要再问,看到关兴这神色,突然想到一个人。
“嗯。”
听到关兴承认了,张苞的脸色也是复杂得很。
某个同时把他们家的妹子都勾走的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张苞终于明白为什么关兴不愿意听那些话了,换了他……他心里也别扭哇!
只是事到如今,张苞还是得多说一句:“安国,不是我说,既然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我这就派人去找他,问问他有没有法子。”
关兴闭目,然后一声长叹,“临走前,三娘交待了我,若是当真染上此等恶疾,定要尽早通知她,让他来想办法。”
关兴在经过最初的恐惧之后,之所以还能表现出几分镇定,底气就是自家的三娘曾对自己所说过的这个话。
虽然不相信自古以来就无人能治的瘟疫他能想出什么办法,但在死亡面前,只要有一线希望,谁不想着紧紧抓住?
张苞听不出“她”和“他”的区别,不过这并不重要。
因为最终还是要落到“他”身上。
被自家妹子支配还不算,如今自己都要落到某个觊觎自家妹子的小子手上,这种滋味,当真是很难受啊……
张苞心有凄凄,目光有些怜悯地看着关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