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是贫瘠的,尤其在拟声。
例如狂风暴雪,再凛冽再肆虐,落在拟声叙述上亦只有‘呼呼’二字,虽直白却乏味,也不符合实情。实际的暴风雪气候,风携雪露相,雪借风其势,双重演奏,音调忽高忽低、此起彼伏,曲调若鬼嚎惨惨、又似夜狼啸月,整体旋律天成,可谓精彩绝伦。
当然这是隔着屏幕才有的评价,若身处其中,实地体验,那想来是不会有这般闲情雅致的。
比如眼下这辆行驶于旷野中的绿皮报纸的少柏与小田两人,听到动静愕然回头,不由都是站起了身。彼此眼神交汇,小田拦在外侧稍作遮挡,其实并不需要如此,周围乘客基本都看向了后车厢,少柏抬手按向耳廓“小丁,什么情况?”
“不知道啊。”耳麦内小丁的语气听来很是纳闷,“刚才那个齐伟从我们旁边经过,应该是去上厕所的,很正常,不知道为什么后来他会和几个外国人起冲突,现在正被按在地上锤呢,额,看样子只是普通纠纷……要不、我先把他拉出来?不然看这架势要演变成群架啊。”
“嗯,注意点,不要暴露。”
“放心吧,妥妥的……让让,大家让让,我懂法语,我来交涉……艹!谁特么踢我……”
……
一番混乱,好在事态并没有演变成严重的群架,再随着乘警到来介入,将两方人群分开,又带走几个,事情的前因后果很快水落石出。
原来是上午小糖果旅游团乘车过来时那场牌局所致。前面有提起过的,当时车厢内有个外国农民拿出副扑克牌玩蜘蛛卡牌,因为玩的实在太菜,坐在旁边的齐姓经理还出言指点过几次,后来干脆就组了场临时牌局,玩五张牌的梭哈,当然是来钱的那种。
为了保证公平,参与牌局的除了那个外国老农民以及旅游团的成员之外,还拉来个路过的外国游客作陪,打牌过程就不说了,只说这场维持几站地约莫两个小时的牌局结束后,旅游团这边参与的几名公司职员或多或少都输了点。不过出来旅游嘛,本就是玩玩放松心情的,小赌怡情倒也没什么。
哦,那齐姓经理除外。他是输得最多的,数次上头加注,又从苏杰那借了点钱,最后加起来竟输了有大几千欧元,也就是好几万块钱,着实肉疼的不轻,下午游玩景点时他老婆在一旁念叨,还闹出了点小不愉快,最后是由苏杰这个老板兼债主出面劝解才暂时消停。
本来事情到这里也就结束了,包括那齐姓经理都没往别处想,毕竟最先提议打牌的是他自己,而且最后那外国农民也跟着输了不少,赢钱的竟然只有那个中途路过的外国游客,这就叫时运来了挡都挡不住,齐经理也只能埋怨自己运气不好。
谁曾想在回来的路上,还是这趟车,齐经理上厕所的时候路过隔壁车厢,无巧不巧又看到场熟悉牌局,打牌的人也相当眼熟,那个外国农民以及路人游客。
只是这次有所不同的是,那看来老实巴交的外国农民竟摇身一变为背包游客,那看似‘不相关’的路人游客则是副地道农民打扮……看到这里,齐经理哪还不明白他之前是被耍了,这两人就是骗子,这也是场彻头彻尾的骗局。应该是在牌上动的手脚,毕竟谁也不会怀疑一个老实巴交农民拿出的牌有问题,更何况他最后还输了。
想明白这点后,勃然大怒的齐经理没多想便冲上去理论,然后毫无悬念的被打倒在地……也就是开头糖豆看到的那幕。
事情既然出来了,那自然是要解决的,只是结果却未必能尽如人意,
“抱歉,先生女士们,希望这次经历不会让你们反感这个美丽的国度。同时,很遗憾,我这边给出的建议是和解。当然抵达下一站后,嗯,也就是大概一个小时后,我们会立刻驱赶他们下车……”
“凭什么?他们是骗子,骗了我们的钱!”
“还打人!”
“对,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们!”
“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不是和他们一伙的吧?欺负我们外乡人?告诉你,如果处理结果不满意,我们会联系大使馆追究到底,那应该是你们不想见到的吧……小丁,麻烦你给我翻译过去,重要的是语气!”
调解厢内,跟过来的旅游团成员七嘴八舌声讨。站在人群中间的外国中年乘警则神情淡定,一来是听不懂,二来估计也是见多了这样的场面。苏杰摆手下压,示意众人克制情绪,随即皱眉看向乘警“这就是你们的处理结果?”
中年乘警耿直点头,随即耐心劝慰道“请相信我,我很能理解你们此时此刻的心情,真的。但同时你们也需要知道,现有的证据并不足以认定对方的罪行,他们甚至可以在法庭上说并不认识对方,这只是场临时组成的牌局……”
“那副牌!那副牌肯定有问题!”现场翻译过来后,一旁外衣凌乱、鼻青眼肿拿热毛巾敷脸的齐经理猛然想起什么,愤然叫道,“那是他们带来的,这就是证据!”
“那副牌不见了,就在你们打斗的时候,现在估计已经被抛到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