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蝶你是不是恨我?”袁氏眼巴巴地问。
这一问,更把心死的胡玉蝶,问的无话可说,她漠然地摇了摇头:“娘,刚才我没有告诉你,我也在干活呢,只是跟你不在一个农庄就是了,你要是把他们托付给了我,我也没办法照顾他们周全,还不如就让年幼的他们跟着自己的亲娘。”
反正都是罪妇了,也不可能再嫁。
袁氏愣了一下,随即变了脸色,说了半天,这个女儿还是不想帮上她一点忙。
“那你还有多少银子,给我一些。”她急忙问道,她迫不及待地打量着胡玉蝶的穿戴:“你头上的簪子是银的吧,还有那根翡翠钗,你都给我。”
说罢,不等胡玉蝶反应过来,先就让她拔掉了一根梅花银簪子。
胡玉蝶下意识后退一步:“娘,你干什么?”
何妙菱将花船上的那些姑娘们带出来的时候,没有问她们要过一文钱看,自己的体己银子和首饰,她们都是自己收着的,因此,胡玉蝶虽然穿戴比从前差了一些,也大约是一副乡绅家小姐的打扮,头上也带着两三样能见人的首饰。
她原本只是不想让亲娘觉得她狼狈,结果,她娘竟然抢她的首饰。
袁氏赶忙将银簪子藏在自己袖子里:“娘也是没办法,这里处处都要打点,你两个侄儿以后用钱的地方也多,你做姑姑的就帮一把……”
她说着,就又问胡玉蝶要她头上的翡翠钗。
看着袁氏这幅理所当然的样子,她替两个孙子这么打算,就让胡玉蝶不由自主想起来,自己失踪了,她娘却根本没有找过她,各种借口,说是她爹不让。
她手里头有钱,哪怕买通几个人,私底下用别的名义偷偷去找她,也是她当娘的尽了心。
可她没有。
两相对比之下,还是她不在乎她这个女儿而已。
胡玉蝶心冷地摇了摇头,用不认识的眼神,将袁氏最后看了一眼,一转头,飞快地向何妙菱跑去。
“你回来,你,你回来。”袁氏急得追了两步,又害怕那边的官兵,急的直跺脚。
何妙菱诧异地看着泪流满面的胡玉蝶,她们没有母女相见的激动和伤感,胡玉蝶像是受什么刺激。
“什么母女感情,别人是母女感情,只有我这个当女儿的,对亲娘的感情是痴心妄想。”
她说罢,便跑进马车里,再忍不住的捂着脸哭了起来。
何妙菱将袁氏哀求的眼神看了又看,刚才袁氏的动作那么大,她都看见了。
胡玉蝶肯定要问袁氏,那时候她失踪了,她为什么没有找她?
胡玉蝶哭着回来,可见袁氏没有给她希望中的回答。
找不到她不要紧,她希望她是找过的,可见没有这个答案。
“走吧。”何妙菱也上了马车。
袁氏那边,也不敢哭了,更不敢闹,在监工呵斥下,她唯唯诺诺地低着头,赶紧到了自己干活的地方去。
胡玉蝶彻底对亲娘死心了,当何妙菱的农庄就是她这辈子栖身之地,干活也越来越勤快了,再也没有说过一个累字。
胡玉蝶是清醒的,她知道她该怎么活下去。
私底下,何妙菱有劝过她:“要有合适的男人对你示好,若是想成亲,你便成亲,我给你一个清白的身份。”
她叫胡玉蝶,可实际上,胡家早就报了她是上香途中坠崖而死了的,所以,在身份上,胡玉蝶只是一个跟胡家的一个女儿同名同姓的女子。
胡玉蝶苦笑:“再说吧。”
她如今已经心死,还不知道自己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其他和胡玉蝶一起从花船上出来的姑娘们,只有两个姑娘留在家人身边,其中一人还出嫁了,其他的,都是各种原因心灰意冷地再次回到了这个地方。
何妙菱的庄子规模越来越大,不止在这里,还有别的地方,形成了数千亩的种养殖基地,本就缺人,她们来做活,也省的在外头雇佣佃农。
胡家人都倒了霉。
胡玉蝶跟何妙菱说起胡玉珠:“我等着她遭报应的时候。”
何妙菱点点头。
现在的胡玉珠,日子那是真的比其他胡家的女眷好过多了。
当胡家倒了的时候,胡玉珠也即将被三皇子周靖克从府上撵出去,结果,就那么走运,她有三个月的身孕了。
周靖克如今成了站都站不起来的废人,能靠着床头,不费力气地吃完一顿饭,都已经是他状态好了的。
这辈子还不知道能不能再生出个孩子来,胡玉珠的这个孩子,就成了周靖克唯一的血脉。
皇上就没有对胡玉珠问罪。
实在是情况特殊,要不然,皇上已经彻底怀疑了胡家那些养女的来历,怎么还会留着她一个说是胡三夫人的女儿,其实万一,也还是抱养来的,万一是芶国的什么女人呢。
沈兰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