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宝钗在自家商号里忙碌, 头一阵脚步声响,却 是莺儿将南方来的信送进来了。 薛家商号的意横跨南北,往来信件极 辟了一条往来信函的邮路。 刚开始时只是 为薛家和少数几家亲友传递信件, 到后来,竟有不少人求上门来, 求竟然把这条邮路做成了一托薛家的人代为传递书信,要钱也干。久而久之, 宝钗 桩意, 积少成多, 几 年下来这利润也颇为可观。 莺儿将 厚厚一叠信封放在宝钗桌边, 宝钗随意翻了翻, 立时嘴角上取过裁纸刀拆信看信。扬,笑取出其中一封, 莺儿当即在一旁笑道:“定是姑苏林姑娘的来信。姑娘每次见到林姑娘的信件都是这么高兴的。” 宝钗笑看了莺儿一:“看把你给能的。不错, 确实是林妹妹的来信。” 她一边看信, 一边引述信件中的内容:“林妹妹有言道, 上次来信中她提到的那个‘蒸汽机’, 林妹夫又改进了一些。她还说,西洋那边有人在考虑将其装载在织机上, 驱动织机,想要问问我的意见。” 莺儿惊问道:“还要做新的织机?您上次将织机建在河边水磨坊上, 已经惹来不少非议了,今还要再改吗?” 宝钗点头道:“当然要改。水力织机只能在丰水季使用, 到了枯水季便得停工。果林妹夫说的这种机械真的能行, 会比水力织机更实用。” “可是, 可是……”莺儿了半,终于鼓足勇气, 道,“您上次在江南推广新式织机,这还都没用上机械呢,只是需要裁撤几个工人,便闹得那般不愉快。” 宝钗一点儿也不为莺儿所说的担心:“那时还是没经验,现在知道了,纺织作坊裁撤多少人手,我这边就新招多少人手,只要他们还想要讨碗饭吃,那就没问题。” 莺儿急了:“怎么没问题?那些同行呢,他们放出来诋毁姑娘的话呢?他们总说您是……” 宝钗扁扁嘴:“罪囚之妹,嫁不出的老姑娘……还有什么新鲜的词儿吗?” 莺儿:“姑娘,您怎么跟不在意似的?” 宝钗自有一番道理:那些同行们正是因为在意上竞争不过薛家,所以才尽把工夫花在处,说这个传那个的;可这些冤家们说这么多,能让薛家的意损失半文钱吗? “您不在意,可是在意的……哎呀,!” 莺儿没想到薛姨妈会进来,此刻连忙行个蹲礼,心里有点儿懊悔。她在小姐前说嘴没,但到了这里,就会篇论没完没了,不管是小姐还是自己,都要花费好一阵工夫才能劝好这位。 早知此,就真不该这么多嘴的。 宝钗见到母亲进屋,一时也十分无奈,连忙起身,扶母亲的手臂让她坐下。 果不其然,薛姨妈还没坐下的时候就已开赞道:“莺儿是个忠心为主的丫头。” 莺儿:我的忠心能换您少说两句吗? 薛姨妈马上转向宝钗:“我的姑娘哟,莺儿说得对,你也该为自己考虑考虑。” 说她开始掰指头举例:“你瞅瞅,你身边的金钏儿嫁了,头亲戚家中的姐儿们,林姑娘嫁了,荣府里二姑娘正在苏州说亲,三姑娘嫁了,四姑娘修道且不去说她,就连你哥哥当年买回来的……” 说到这里,薛姨妈突然打住。 宝钗和莺儿都知道薛姨妈想说的人是甄英莲。说实在的,英莲因为一出幕,摆脱被卖为奴的命运,成为御史林家的座上宾。而薛家这边,薛蟠因此下狱流放,薛姨妈心里不可能不膈应。 但是宝钗告诫过母亲,说英莲是好人家儿,要薛姨妈千万再提薛蟠买人的,否则只会再给薛家召来麻烦,薛姨妈这才渐渐不提了。 此刻宝钗也不说话,静静地等薛姨妈自己平静下来,才慢慢开:“妈,现在咱们家样样不缺,内府的采买司职已经都回来了,家境不比父亲在时差。您觉得,是儿哪里做得不好吗?“ 薛姨妈被宝钗问得哑无言——的确,自薛蟠被问罪,宝钗独自当家,硬是将危累卵的薛家救了起来,今宝钗当家的薛家更胜往昔,要问薛姨妈有什么不满意的,她还真的说不出来。 “就是……就是妈年纪了,还没看到你们成家立业,妈也没法子含饴弄孙,抱不孙,这真是……急死妈了!”薛姨妈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