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郡王世雍与竺凤清两人久别重逢,都是谈兴大发。两人一起寻了一座茶楼,在二楼的雅间坐了,要了一壶好茶,几碟茶食,推开窗,令早春料峭的清风吹进茶楼。两人一面望着楼下街道的扰攘过客,一面闲聊。 “说来,这一切变化,都与那天幕有些关联。”世雍不由得感慨。 "天幕?" 竺凤清很好奇那是什么。 “你没看过天幕?”世雍一时也大感好奇,从椅背上支起身体,手中捧着杯盏,笑着问竺凤清。 "没!" 竺凤清摇摇脑袋,道:“回京的路上倒是听人谈起过,可真要说亲眼所见,我还从未经历过。怎么?你们都见过,南安王,你出征南下的时候,难道也能看见?” 世雍连忙摇手:“求你了,可别再提‘出征南下’这四个字了。我的脸都丢到爪哇国去了。” "不过,你既要问,我也可以答你。海外或许见不到天幕,然而在京城,乃至整个中原,人人都见过天幕。" 说着,世雍陷入回忆:“我自己第一次见这天幕,应是在两年多前。天幕上是两位女仙,就像咱们现在这样,坐在一起,喝茶吃点心,顺便聊了聊荣府那位贾宝玉。” "贾宝玉?"竺凤清好奇地挑了挑眉,“就是荣国府里那位衔玉而诞的公子吗?" "如何不是呢?到处都说他是个有造化的,这不,天幕上的仙子也在闲谈时聊他。只可惜,没说他什么好话,而是说他将来会落到‘寒冬噎酸齑,雪夜围破毡’的境地。" “那时我还没有离京南下,因此那一场天幕我也看到了,家母也看到了。但出奇的是,在那之后的一次天幕,却是全天下,从天子到庶民百姓,个个都能看得见的。" "全天下都能看见?"竺凤清重复了一遍,又加上个注解,"不含海外。"他就没看到。 "大概是吧。那次天幕给人以极深的印象,那姓萧的仙子展示她御兽的功力,能够驾驭巨大的神兽来去自如……" “对了,那次天幕上仙子痛骂了拐子和赃官。天幕一骂完,御史台便顺藤摸瓜,找到了那赃官徇私枉法的罪证。顺天 府还解救了不少被拐的儿童与妇孺,那时天幕就已有很多百姓膜拜了。你要是不信,就去那土地祠旁边看看那些用陶泥捏的土地像里,有没有看起来头发不长的女仙,如果有,那就是‘萧仙’。" "这么厉害!"竺凤清吐了吐舌头。 “自那之后,天幕大约有出现了十几次。但这些天幕都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的,全天下都能看到的,大概只出现了三次。我本人能看到大多数,即便到了南方也能看见,但也不是所有。据说有些事涉阴私的,就只有贾家人自己才能看到。" “贾家人?"竺凤清扬起脸,那对黑而亮的眼眸里生出无比浓厚的兴趣,“为什么总是贾家人?" 世雍前后看看,见周遭没有人能听见他们说话,便压低声音悄悄道:“据我所听到的,这应当是有人将贾家的事记下来,写成了一本书。而天上的仙人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区区一本书内的内容,仙人又怎会看不到?" “因此这所谓天幕,便是天上仙人谈论他们看到的写贾家的那本书?”竺凤清觉得这件事越来越有意思了。 “我是这么猜的,”世雍也并不肯定,“但我敢肯定,近来世面上发生的好些变化,都与这天幕有关。" “一来是那天幕上所说的确实是对的,就如那次骂拐子赃官,二来有些事与贾家和他家的亲族息息相关,他们几家为了避免天幕上说的那些结果,必然要尽力挽救自身,连带也就做了好多事,比如那牛痘局,又比如你今日在街上见到的那些仿单。" 这时,就听窗户外头茶馆的伙计大声训斥:“去,我们这儿是贵人们歇脚的茶馆,街面上发仿单的就别进来了。" 岂料一个清亮的孩童声音回应道:“小人是卖报纸的,就想问问茶楼要不要买上两份今日的报纸,可以给茶客看看,也可以请了说书先生念给人听……" 竺凤清一听眼就直了:"报纸……" 世雍倒是没觉得太出奇:“又是天幕上说过的……” 这两人各自一开口,顿时对视一眼,世雍马上站起身,向楼下喊道:“卖报纸的,送两份今日的报纸上来。“ “唉!”那孩子脆生生地应了,咚咚咚就沿着楼梯向楼上跑。那伙计见是客人点名要的 ,自然不好再拦。看那架势,以后没准真要考虑在茶楼里放上几份报纸了。 世雍与竺凤清买下两份报纸,两人都是见多识广之辈,只瞄一眼便知就里。"这不就是和邸报、朝报,差不多的东西?"世雍笑道。 "然而上面刊载的却全都不是朝事啊!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