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素了她一些碎银,等热气腾腾的蒸鸡做好之后,便提食盒,去往陈芜奶奶的墓。
墓在山里,周大娘的大黄狗嗅着蒸鸡的香气,跟着乌素。
将墓边的杂草打扫干净,乌素按照人类的规矩点香,将贡品摆好。
她对着这简陋的坟墓,面无表情说道。
“奶奶,我在云都赚到钱了,来盖很大很大的房子。”
说完之后,她就按部就班将纸钱点。
看着那些金色的纸钱在眼前烧成灰烬,乌素坐在墓边的石头,托着腮等待了许久。
大黄狗趴在一旁,尾巴有一搭没一搭摇着。
许久,乌素:“奶奶,吃好了吗?”
无人应答。
她将墓前的贡品取了过来,自己扯下了一个鸡腿。
——人类都是这样做的,这都是缘教她的生活常识。
方玄寺里送菩萨的贡品,大多也是被寺庙里的僧人取走,分发外边的穷人食用。
乌素将鸡肉啃完了,一口咬在鸡骨头,发出“咔嚓”一声。
她愣了一下。
之前与小殿下一起吃饭的时候,她不小心把骨头也嚼吧嚼吧吃了。
小殿下拦住了她,并且耐心告诉她这个不吃。
他那时候应该知道她不是人了吧?
但他不说。
乌素对于身边事物的感知,有些迟钝。
她拈着手里的鸡骨头,发了很久的呆,最后,她将吃剩的鸡骨头全部喂了大黄狗吃。
大黄狗守得云开月明,对乌素不住摇尾巴。
乌素没吃橘子,这玩意太酸了,就算是妖怪也受不了。
她打算将它留在自己丧失味觉的那天尝一尝它。
乌素了陈芜奶奶的家,大黄狗终于不再跟着她了。
她推开陈旧的门,在推门的时候,她发现落灰的门已经有了几个掌印。
似乎是……不久之前还有人打开过这扇门。
院里蓄满落叶,昨夜下了春雨,乌素的脚踩在腐败的落叶,感觉软绵绵的。
在乌素之前,一串被雨水冲刷得浅淡的脚印,从院外延伸进屋内。
院内中有一座摇摇欲坠的木屋,乌素走了进去,内里还有些陈旧的设施。
漏了太阳光斑的堂前明亮,这里有落灰的饭桌,被虫蛀的橱柜,散架的椅子,翻倒的油灯……
在不起眼处,还有一扇通向卧室的窄门。
这里的每一处细节似乎都在展示着一位垂暮老人的独居生活。
但乌素的视线落在放在那堂屋中央桌的几封信与一枚锦盒。
它们整洁、严谨、精致,太格格不入。
木桌长了青苔,乌素将边爬过的虫蚁拂开。
锦盒有封条,其有云朝官家的红印,还有一行宣传语。
“云朝驿传,使命必达。”
这是驿使送来的东西,看来,之前周大娘说的有驿使往陈芜奶奶旧宅送东西,是真的。
在那封条下,还有一行字“鹤川,乌素收。”
其他的几封信,也写了同样的字,不过那信封的“乌素收”,是送信之人亲笔写的字。
乌素认得这字。
她的眼睫微垂,那串俊逸隽永却暧昧难言的字,浮现在她的脑海。
信是小殿下送的。
他真的以她到了鹤川。
她离开云都几日,他就舍不得她了,便让驿使送了信过来。
但乌素骗了他,她根本没来鹤川,到了现在,她才收到这些迟来的信。
她拿着信,准备坐在一旁的长凳慢慢看,但她的屁股一沾到凳子,这长凳便散架了。
乌素险些摔了个仰面朝天,于是她只站在原看。
她小心翼翼将信封拆开,连那粘贴处的纸张都没有损坏。
纤手抽出信纸,慢悠悠展开。
纸,是乌素极熟悉的字,俊逸清隽,端遒劲。
“乌素,离开云都有三日了,若不使用的法术,的脚程没有驿使快,现在应该还没到鹤川。”
“等拆开信的时候,二封或许也快送到了。”
“其,也没什么事情要与说,今日父皇下葬,一切都如常。”
“——其还是有些想说的。”
“我很想。”@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落款没写裴九枝,是乌素对他的专属称呼“小殿下。”
乌素看着这信所言,长睫颤了颤。
她的指尖依旧稳定,没有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