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九枝略微侧过头, 面颊靠着乌素的手指。
他的脸迅速红起来，衬得乌素的掌心冰凉。
乌素的话很熟悉，他总觉得在哪里听过它。
这样的话语本就是调情, 但由乌素口中说出，便平板无波，毫无暧昧之色。
她的嗓音轻轻柔柔，一双看着他的眸，清澈无瑕。
这话，是裴九枝自说过的，但他那时本就是趁乌素听不见，大着胆子说的。
说完之后，他自也不好意思细细回味, 只假装这件事根本没发生过。
裴九枝问：“这话, 是谁教你的？”
乌素：“？”不是你自说的吗？
她看着裴九枝，眨眨眼, 问：“小殿下, 我不这说吗？”
“自然可。”他咬一下她的指尖。
末，他补一句：“只许对我说。”
乌素对着他点点头。
她想要融入人类社, 就要学习他们的行为。
，方才在面对小殿下的时候，她才学他说过的话。
没想到小殿下忘得一干二净。
看来皇帝问缘说得没错，他确是一个健忘的人。
乌素捧着他的面颊，目光如水温柔。
裴九枝意一时情动, 只绕过书桌，将她打横抱起来。
乌素轻飘飘地落入他怀里, 她微垂的长睫动动，她看着小殿下那双含情的凤眸。
他是上日月, 是山上雪，如此遥不可及，但又近在咫尺。
“小殿下，忘我吗？”乌素轻声问。
她抬起头的时候，鬓边佩着的那多茉莉花从发丝间滑落。
“不。”裴九枝说。
乌素侧过头，看向日月阁外的灯火与楼阁，没再说话。
“为什突然问这样的问题？”裴九枝说。
“我怕小殿下忘我。”乌素说。
“怎可。”裴九枝轻声笑，他只当乌素在撒娇。
他将她放到床上，在她眉心印下一吻：“我还要继续写卷宗，你先睡。”
“好。”乌素看着他，慢悠悠地点头。
他起，将乌素床榻边的水色帐幔放下来。
隔着朦胧的纱帘，乌素看到他绕过屏风，走出。
乌素在床上翻个子，这张床，原本是裴九枝的。
她轻轻吸一口气，便嗅到属于他的气息，冰凉、凛冽，如山巅的风雪。
他将她拉进他的世界，在她的生活中印下属于他的每一处痕迹。
乌素早就知道，小殿下并没有表面上看着那般温如玉，他很强势霸道。
他生来耀目，如众星中月，就算是有千万里疆土云朝的主人，也将他奉若明。
只是乌素的性子比水还温柔，她是没有具体形状的气流，再坚硬的东西遇到她，也没脾气。
乌素长舒一口气，正待睡，长睫掀起，忽地与床榻上突然出现的一双锐利双目对上轮廓。
黑硬如金属的光芒一闪而过，一张可怖如地狱恶鬼的脸出现在她的床顶上。‘
乌素看着这诡异的妖，眨眨眼，面上没有丝毫恐惧之色。
这样的模样，对于人类来说是可怕的。
但它对于乌素来说，只是众生的形态之一。
“小——”乌素果然要唤裴九枝。
但下一瞬，冷硬的骨刺抵上她的唇，那形如恶魔的妖类完全在床榻上显形。
他将乌素按在床上，将她的嘴巴捂着，让她发不出声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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拢着她面庞的骨刺合拢，利爪刺破肌肤，没入乌素的脖颈间。
这伤口处萦绕着黑白之气，这妖类要杀乌素，但没成功。
乌素只张唇，她的声带暂时被扯断，还未愈合。
她低眸看着邪魔的利爪，它仿佛从她体里长出来。
她包容世间万物，就算是这污秽邪恶之物，亦杀不死她。
“你也是妖。”邪魔沙哑刺耳的声音在乌素耳边响起，“怎如此没骨气，竟帮人类？”
乌素眯起眼，看着他，摇摇头。
她挣扎想要起，却被极致的力量压制着。
他的力量，强如山海，竟然绕过裴九枝，潜入他的房间里。
裴九枝归根到底，现在也只是凡人，他做不的事，还有许多。
“死不，真是奇的妖怪，又或者，你本就不是存在这个世间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