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眼睛,说不上很美,但它空灵出尘,仿佛并不存于这个世间。 乌素没察觉到裴九枝在看她,扭过头,掀起软纱,走了出去。 她耳下的珍珠耳坠圆润,摇摇晃晃。 乌素的手按在帐幔后的墙壁上,有些后怕,在靠近裴九枝的时候,她几乎快没有行动的能力。 她低着头,汗水从额上渗出,她以手攥成拳,保持平稳的步伐,走了出去。 裴九枝执着银筷,将乌素送来的鲈鱼脍夹了一块,送入口中。 齿端咬着鲜嫩的鱼肉,馥郁的香料味道沁入口腔,他慢条斯理吃下。 “四皇兄,今日可以散了,我去休息。”裴九枝只尝了一块,便握剑起身。 “我知九枝喜静,今夜不会有人来打扰你。”靖王交代。 片刻,观澜阁内的繁华喧闹安静下来。 裴九枝立于空寂房间之内,微垂的凤眸含着一点黯色。 他以为只是宴会的气氛影响了他的心绪起伏。 但当人散楼静之后,他察觉此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因为周围的寂静,他更能感觉到自己情绪的变化。 他凭栏而立,看着观澜阁下幽静的湖水,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快。 当初被他吸入的那一点香气,仿佛在他的身体里埋下一只野兽。 现在这野兽即将撕破他的理智冲出身体。 裴九枝死死握着剑,那剑身的锋鸣已按捺不住,他察觉到了危险。 乌素奔出观澜阁的时候,还未走出那九曲廊桥,脚步已硬生生钉在了地上。 她不能再往前走一步了,吸引她的漩涡中心,就在观澜阁内。 是什么?她究竟怎么了?乌素的唇瓣颤抖着,她猛地回过身,望着观澜阁的方向。 她还是渴望靠近那里。 乌素浪费了自己少得可怜的法力,隐匿自己的身形,往观澜阁跑去。 她身体孱弱,待入了观澜阁,已累得喘了气。 仿佛在被什么指引着,乌素一步一步朝着裴九枝的方向走去。 裴九枝身后的地坪窗外,是被夜风吹动的鲛绡纱幔与湖面光景。 他静默地站在临水的窗边,仿佛一尊神像。 乌素在观澜阁上绕了几圈,才找到裴九枝的房门。 她讲人类的礼数,于是,她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你好……”乌素慢悠悠组织着语言,说出的话直白且无端暧昧。 她不知该如何形容眼下的状况,只能生硬地说。 “我想,见见你,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你可以开门吗?” 裴九枝与她只有一门之隔。 在乌素声音响起的时候,他知道自己一直在渴望的是什么了。 他可能中了什么毒,必须要通过某种途径来纾解。 门外那个倒霉的女子,与他中了一样的毒。 裴九枝没开门,他提着剑,忽地,长剑出鞘,抹在他的掌上。 鲜血汩汩而落,疼痛让他冷静些许。 “下去——”他冷着声对乌素说。 乌素的眉头皱起,她的手扣在门上。 “我不下去,要走,你先走。” 裴九枝:“……”他没法走。 仿佛是两枚磁石被吸引到一起,隔着门相贴,现在他们谁也无法离开,只能相见。 “你知道发生什么了吗?”裴九枝问。 “我……不知……”乌素的手指屈起,在门上划出一道难耐的弧线。 这种事,她一个小妖怪,很难理解。 两人沉默许久,乌素没力气推开门,裴九枝一直忍着没给她开门。 直到失控的野兽冲破牢笼。 猛然间,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乌素感觉到,有一团探测不明的气息靠了过来 ——应当是宴会上那位贵客,他周身蒙着一层让人不能接近的雾气。 她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是他的血,而后,那浸着血的手捉住了她的双手。 “砰——”门被关上,他将乌素的双手举起,按在头顶。 她的脊背顶着这扇不会再打开的门,微微颤抖。 初夏时节,乌素穿着的衣裳也没多厚。 他贴上来的时候,坚硬胸膛触感隔着两层丝绸,让迟钝的她也哆嗦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