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丈之长。巨石盘错屹立,石下相连,则底成燕尾之形。 而这每逢雨落水涨之际,河水蔓延爬上石面底。燕尾之形被掩盖,可却奇异般的,便在这石水交融之上。云落水面,天水相连。则会形成一弧弯月之景。 此景之形,不正好与平原郡“星河眼”极为相似。这两者的巧合,暗藏在内的隐秘,旁人不知晓,可明玉舟还能不知么? 今早大雨忽下,水势必然涨起,而这“弯月”之象,自然也会出现。书墨绘之而成的天下,早已千百遍刻于脑中。可万物万事总要亲眼见之,她才能够放心。 宋家旧宅之位,静娘早已于锁钥一同言明。城门右拐,沿河街边上,这条必经之路。而那燕城水云地,便在对面清楚可见之。 还得多亏城门处生植了两棵百年榕树,不然,纵使有这为着祈福一事,她又怎好出来验看一番? 今早与封直弯弯绕绕,周旋一番,为的便是此。 从打开包袱起,亦或更早。一切,她便有了计量。如今被困,见不到人,那就让人自己寻上门来。 况且,难得的喘歇之机。姜桐可是得好好利用一番…… 马车内筹谋之心,无声流转。而在马车外,亦是逐渐安静下的街巷。封府四面如它一样,都是格外幽静,无人敢闯入。然而就是在此附近,出现了两道轻步,随和着车轱辘声碾压在空幽夜色中。 褚行一一路随行在封直身后。两人前后保持着一段距离,不曾开口言过。在没有得到封直明确意下,他不会冒冒然上前再扰。 两人虽曾是故友,但多年未有联系。时移事移,终究是不能恢复如初见。褚行一停下了脚步。而走在他前面之人比他快上一息,也停了下来。 封直盯着前行停下的马车,见人安然走进府中,才往旁后瞥去:“既已叙上一面,你还跟来作何?” 该说的,他也说了。 从他走出百味楼那一刻起,便知了潜伏在四周的杀手。即便没有褚行一在后,他也能保人安然无恙。 言谢道过,故情已叙。若非见人并无二心,他岂会让人一路再行跟着。 褚行一干笑两声,往前凑了几步,“我知是该自行离去。本就是路经此地,暂行一歇。可未料,在此你我碰见上。现下,叫我怎么能安心离去?” 反正此下也无急事离开,多留两日也无关紧要。可若是错过这人,那才是不知何时能再见。 “伯父一事……我也有所耳闻。”褚行一垂下声音,安慰地说道。“圣上绝不会轻易放过此事,背后真凶定然逃脱不了。” 当众毒杀朝中要臣,公然挑衅,搅动内廷。此事,决计不会草草了之。 “若为此事而来,你就毋须再言了。生死有命,圣上既已下令严查,也算是给封家一个交待。” 封直面色平缓。语中如他所言,仿佛看开般,没有一丝悲愤伤郁之意。 褚行一听后也只是无奈惋惜,这等勾人伤心之事不提也罢。对于失去至亲的封直,现下模样,只当他是故作坚强。 “圣上严查,自当如此。可今夜这群杀手是为何?有备而来,个个报以一死之心。虽能暂时解决掉,但看今夜之行,怕是后患犹有。” 封云不过凉州城下辖太守,得圣上垂恩,召之回帝都城。背后为何而死,还不得其原因。但为何,封直竟也遭人追杀? 若是普通仇家,如今这局面也得掂量三分。只怕这背后指使之人权势不小……一次未果,接下去,恐再生异变! 褚行一担忧朝封直看去,“封兄出现在沣县是何缘故,我也不会多言打听。可如今情势,封兄定要多加小心。” 久逢一见,当下却不是一个好的时机,他也能理解封直对他如此冷漠以待。 “那些个东西,还不值得我多心应付。”封直蔑视傲然。上一次是他失手,意外之料。今日,没有意外可言。若有胆子再来,那就不是如同今夜这般痛快结束! 褚行一忧声道:“只怕这些人会从别处……另行下手。”封直可自保无虞,其它人,那就不一定了。 封直知道褚行一言下之意。但有他在,姜桐,暂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人既是他带来的,还没送到前,他也当会保人性命无忧。 “夜已深凉,小舍简陋,褚公子请自便。”丢下告辞冷语,封直一点情面未留。 褚行一哀声叹气,面前偌大封府,封直却将他拒了门外。好在态度和缓了些,也罢!先找个落脚处,看来这两日,他是不会离开沣县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