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外不同,封直顿时正紧了身躯,两耳这才真正地听进了姜桐的话语。
“这两县之事太过繁乱,此二人固然重要,但靠他们也不足解其中之乱。”
加以思索了姜桐言下可行之处,封直也道认真地审视了目前之局面。
如飞絮一样紊乱,这些身外杂事充斥在脑海之中,对一向不理闲事的他来说倒颇有些伤费脑筋。
“万事再乱也必有其生产之因,封公子当下只需揪住这关键一条,顺之寻丝剥茧,还怕不能解了这网下之乱么?”姜桐顺其之意,十分有耐性地说道。
封直眼底微芒一闪,颔首浅问:“姜娘子所思周全,某尚愚钝,不知姜娘子意下可还有补充之处?”
微芒挟着一丝锋利暗暗飞向对面,这般利光刺得姜桐眼前冒出一阵眩晕。
想起了不能在封直面前出现任何差错的警告,姜桐转念一压,立即低下眼,双手绞袖轻轻地朝人晃了下脑袋。
如此摇头代言,眼中还被杂事困扰的封直也未发现其之异常。
“碍于眼下情形,你我会在沣县再停留两日。其中事之见闻,你若想说甚要甚,直言便是,无须迂回辗转。”
冷声依旧带着不由分说的霸道,可响在破堂内却道有几分朗朗清绝之意。
封直难得一见的好态度!
姜桐讪讪然笑道,“阿桐原是瞧着,封公子似乎对此二人略有成见,故而才道婉转一试……不过此下有封公子这句话,这沣县之行,阿桐必当直言不讳!”
“定当为封公子解了这团破网!”实话实讲,姜桐一把献出了她所有赤诚豪心。
那尾九郎的重要性,她不是不信封直想不到,只是这定在封直眼里的成见,那跟有落之死刑有什么区别?
莫要到时便只剩一具死尸,那这沣县里头的谜题可就真难解喽!
姜桐小心抬眼,余光看着封直默默叹了一口气。让她面对如此一位“率性”且“固执”的“冷面君子”,一切还是得慢慢来之啊!
封直紧紧咬着后牙,在默不作声的安静下,脑海里正进行着一场响锣震天的激战。
如今他之处境就像羝羊触藩,既不能退,亦不能遂,冒险放手一试,他只当尽全力而为。
若是不能解除当下这一滩麻烦,最坏后果那便带着人一遁了之,只要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放着,绝对不会出现任何差错!
至于眼前这个满脸洋溢,心里藏着别有用意的女子……
封直无所谓地看着姜桐,既然她信誓言之,那便让她出一份力!反正他也不亏!
怀抱着各自合意的想法,两人相处气氛极是和洽。此时躲在阴影内的壮汉也瞅着时机,缓缓移到了和光之下。
“郝成虎见过使君,见过姜,姜娘子……”
惟恐招人嫌隙,郝成虎别扭地行了个礼,微颤的牙尖再没了以往锋利。从他决定觍着脸面寻上门之时,他就明白那扇府门背后来头不小。
可是老天爷!
天翻了个地覆,他怎么也料不到,当初匆匆一晃眼的冷血护卫竟会一跃成了显贵使君!
小娘子竟还遭他所迫!
一想到此,郝成虎便莫名替姜桐害怕的不行!然而他脑海里一瞬,又立即出现了昨夜他不该听到的话语。
都城将军府,平原郡姜府。纵使郝成虎浅薄不识都城将军府之名,可姜氏一门,且问当今天下谁人不识姜公之名!
也就只有如姜家位高显赫之威,才能让余化程等之官僚,甘愿对一弱小娘子俯首听命。
姜家,姜小娘子……他早该想到的!
暂时不管眼前二人诡异的关系,郝成虎暗暗发誓,一定要紧紧抱住这来之不易的“大粗膀子”,不求青云富贵,只愿沉冤昭雪,还他一个公道!
心念所坚,郝成虎佝偻的脊背也一点点地挺正了起来。
姜桐出言打岔道:“郝壮士如今算是全了半个心愿,而下有封使君为你等主持公道,你还不速速将那夜聚香楼之险乱从实交来!”
姜桐三分不达眼底的哂笑,听得郝成虎诚惶诚恐。
连忙揖道:“回娘子,回使君,小人绝不敢有半分隐瞒。”
“当日夜袭聚香楼,小人完全是受奸人蒙蔽,莫说冒犯使君与姜娘子,便是那堂下坐着的每一根头发丝郝成虎也不敢碰啊!”
过街小羊装大狼,他那把斧头不过就是吓唬吓唬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