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主任瑞利在1904年获得了诺奖;
第三任主任汤姆逊在1906年获得诺奖;
第四任主任卢瑟福则是在1908年获得诺奖,只不过是有些意外的化学奖。
他们的获奖年限正好都相隔两年,而且一个比一个获奖时年轻。
总之,“诺奖幼儿园”园长正式挂帅上任。
李谕问道:“四年下来,实验室的工作应该几乎停滞,研究人员都回来了吗?”
卢瑟福一下子又想到伤心往事:“莫斯莱回不来了,不然我们应该可以一起继续原子物理学的研究。”
“确实太遗憾了。”李谕惋惜道。
卢瑟福说:“好在查德威克在德国战俘营待了几年,毫发无损地回到了剑桥,只不过明显瘦了很多。”
“德国的战时物资供应比英国差那么多,饿瘦点很正常,人没事就好。”李谕说。
1904年诺贝尔奖获得者“钠脆科学家”莱纳德后来抱怨正是协约国的封锁,让他的儿子年纪轻轻就因为肾病而死。
“还有阿斯顿与布莱克特,他们两人虽然也参了军,但都在比较安全的后勤技术部门,战争结束回到了剑桥,”卢瑟福说,“阿斯顿回归了同位素与质谱仪的研究;布莱克特则会接替莫斯莱,与我一起进行放射性研究。”
阿斯顿在1922年获得了诺贝尔物理学奖。
布莱克特则是在1948年获得了诺贝尔化学奖,要不是卢瑟福死得早,他应该会与布莱克特一起分享奖项。就是卢瑟福本人可能又会因为颁发的是化学奖而开点玩笑。
李谕又问:“教授的那位合作了十多年的助手盖革呢?”
“他一直在德国,准确说是在德国的军队中服役,与我们是战场上的敌人,”卢瑟福说,“不过他刚刚给我寄了一封非常诚恳的信,说希望已成过去的战争不致影响科学家之间的友谊,也为他自己荒废了科研工作而感到异常苦恼惋惜。”
“噩梦醒来终归就是早晨。”李谕说。
“是的,我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身在柏林的盖革想必身不由己。”卢瑟福说。
因为盖革计数器名留青史的盖革,在二战中又与海森堡一起参与了德国的原子弹计划,只是计划流产了。
汤姆逊这时来到了实验室:“李谕先生,好久不见。我看了你写的关于宇宙射线的文章,正准备与威尔逊一同改进云室,以进行更加细致的探测工作。”
李谕纳闷道:“您还要在实验室工作?不是已经当了三一学院院长与皇家学会会长?”
汤姆逊解释说:“我在这儿工作了三十五年,实在离不开,所以请求学校允许我保留几间实验室,以及部分助手和实验人员。”
卢瑟福笑道:“作为实验室主任,我不会管辖汤姆逊教授的私人领地。”
汤姆逊表现得很大度:“我知道你肯定也希望得到威尔逊的帮助,放心,他大部分时间都会负责你的工作。”
李谕知道卢瑟福想做什么:“原子嬗变的证据很难找到,必须改进云室,拍摄数十万张照片,才有可能从中发现一两个有力证据。”
卢瑟福说:“我已经与布莱克特做好为之花费五年的打算。”
元素的嬗变实验实际上仍旧是卢瑟福当年α粒子散射实验的衍生物。
——要不提到卢瑟福就必然会说这个实验,地位的确太高,物理学十大最美实验之一的大名不是盖的。
卢瑟福关于元素嬗变的设想是,以前都关注α粒子撞击出了什么,那作为炮弹的α粒子去哪里了?是不是变成了另一种物质?
他提出两种猜测:一种可能是它与靶核结合起来了;另一种可能是它从靶核中反弹了出来。
具体的实验工作是布莱克特完成的。
原理并不复杂,就是观察云室中的反应,因为两种情况的表现完全不同,如果α粒子从靶核反弹出来,那么云室会显出三条从碰撞点发出来的轨迹,即α粒子、质子及反冲核的痕迹;
相反,如果α粒子和靶核形成一个复合核,则只会出现两条轨迹:质子和复合核的痕迹。
布莱克特基于这个原理,拍摄了四十多万张云室照片,然后仔细拣选,终于在1925年找出来8张显示有两个分叉轨迹的照片,从而证明了α粒子轰击氮核产生的元素嬗变实际上是一种合成过程。
即α粒子被氮核吞并了。氮核吞并了1个α粒子后,质子数由7变成9;在合并时,它同时射出1个质子,质子数又由9降为8。这个质子数为8的复合核就是氧元素。——氮元素N因为α粒子的撞击变成了氧元素O。
但因为这项工作出名的后来还是卢瑟福,新闻媒体大幅报道后,一些喜欢捕风捉影的记者再次疯狂吹嘘卢瑟福是“现代炼金术师”,写了一堆诸如《点石成金不再是神话!》《哦,卢瑟福爵士,转变元素的魔术大师!》等文章。
那个年代也讲究流量,许多记者不见得有深厚的科学功底,写出的文章难免有科学上的漏洞,渐渐地就让大众以为卢瑟福是个头戴金冠、身披鲜红大斗篷的魔术师,而他的助手们则成了一个个手挥蒲扇、瞪大眼睛瞧着黄金从玻璃瓶生成出来的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