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吃饭了。”
大年初一的中午,南湘正躺在家门口巷道的竹躺椅上晒太阳,南母的声音就从厨房里传了过来。
“好,我马上就过来。”
南湘闭着眼睛懒洋洋叫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把头枕在被阳光晒得蓬松起来的蓝印花棉垫子上,后颈偶尔被棉垫蹭得发痒,她只好不情不愿的坐起来,然后陷入了放空状态。
鼻翼轻微抽动,闻到的不再是面前墙角下排水沟的臭味,而是昨晚和今天早上炸响鞭炮过后的硫磺味,不好闻,却舒心,是应该有的过年的味道。
在去年过年时和亲妈大吵一架后,她就立马离开了这里,然后在几个月里都一直没再和亲妈有过联系。
但说到底对方也是她唯一的亲人,母女俩相依为命那么多年,又怎么能真就这么决裂了呢?
之后亲妈再给她打来电话的时候,她犹豫、纠结了一阵后还是在电话铃声自动挂断前接听了。
结果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债主要债的声音。
当时南湘只觉得脑子懵了一下,没想到债主已经找上门来了,以前还钱都是直接打卡上的,现在怎么上门了?
但是也来不及她多想,只好匆匆赶回家里。
而等她回家的时候,却又发现那些要债的人都走了,就连亲妈也有些迷糊,说那些人上门要债,然后就在这等她给南湘打电话,之后丢下一句记得把钱打卡上后就又离开了。
就跟逾期催收短信一样。
想了很久后,南湘这次只好当着亲妈的面把钱转给了债主,而南母这次也不敢多问,她生怕听到女儿说这钱的来源。
她还清晰记得年初两人吵架闹掰的时候,女儿说的那番话,让她有多难受。
而这次在南湘离开前,她又保证说自己已经改了,绝对不赌。
对此,南湘只是冷哼一声,走的时候留下了一句“这话你说不腻,我已经听腻了,你没把我压上赌桌输出去,我已经谢天谢地了。”
话很冷,但却是她唯一能反击母亲的方法了。
不过让南湘意外的是,之后再等她回来的时候,家里有了很大的变化,门口上方的棚子被拆掉,屋里采光变好了不少,门前墙角的那条发臭的排水渠也已经被清理过,就连墙上的苔藓也被除干净了。
当她疑惑的时候,还是从街坊的口中知道,这都是亲妈自己一个人做的,理由就是让囡囡回来的时候能在家里多待一会儿。
南湘有些默然,自己在家待不久的原因是这个吗?
明知道亲妈这样做是为了道歉,甚至可能是消耗母女之间的那点感情,可是自己……偏偏又没法拒绝她这样的好。
至少,家里能不再发臭……这样也好吧?
新年第一天冬日午后的阳光晒在南湘的脸上,回过神来后,她默默想到。
“囡囡,菜快凉了!”
这时南母又叫了一声,南湘闻言从躺椅上起身,穿着棉拖鞋回到了家里。
昨晚吃过年夜饭后熬的比较晚,今天的午饭也拖到了下午才吃,看着桌上的菜,南湘才恍觉肚子饥肠辘辘了。
“囡囡,你这次在家里待多久啊?”
电视机里重播着昨晚的春节联欢晚会,南母说话的时候眼睛盯着电视,只是夹菜的手却变得异常缓慢。
南湘神色一滞,接着往嘴里送了一口饭随意道:“不清楚,应该要等过完年吧。”
“那就好。”南母松了口气,看着电视像是被春晚的节目逗笑了一样,“我备了那么多年货,就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嗯。”
南湘轻嗯一声没再多说什么,视线也跟着投向了电视,但餐桌上安静没过几秒,南母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囡囡,你是不是……谈男朋友了?”
“……”
南湘心里猛然一跳,扒饭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抬眼瞧见亲妈用探寻的眼神望向自己,她压下心头的慌乱,装作没听清道:“啊?”
“你谈男朋友了吗?”南母再次问了一句,接着很快她又补充道,“昨晚跨年的时候,你跑出去打电话,是不是和男朋友打的?”
“不是,我和顾里她们打的。”南湘语气平静的狡辩着。
然而南母没那么容易被糊弄过去,她一边给南湘夹菜一边嘴上说道:“你跟顾里她们打电话有必要出去打吗?以前没见你躲着我啊?”
“……”
谎言被拆穿的南湘一下子有些尴尬,她昨晚也不知道怎么了,看见新年倒计时开始了后就迫切的想听到简溪的声音,不想只局限于去年那样仅仅发一个拜年短信了事。
新年敲钟的时候和心上人一起不是应该的吗?
只不过没想到在沙发上看春晚看得睡着的亲妈居然醒了!
“没有,是跟顾里她们打,我看你睡着了怕吵醒你。”南湘继续狡辩着。
“这还怕什么被吵醒,外面那么多鞭炮声。”
南母的声音不急不缓,还想继续追问的时候南湘立马又转移话题道:“妈,我见外面墙上怎么还搭着一些枝条啊,没清掉吗?”
“哦,那是墙那边长的野花长过来了,我原先清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