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判就谈判,怎么还动起手来了。”
“幸好你只是擦破了点皮,要是真骨折了或者有其他损伤怎么办?”
苏浣右手举着碘伏棉签,按在谢炳的嘴角。
她嘴上虽然抱怨着,手里的动作却轻柔到了极致。
谢炳躺在床上,乖巧地仰着头,听着苏浣的批评。
他闭上双眼,任由她的手在自己的脸上游走,从始至终都没有因疼痛而发出任何声音。
只是那根根分明的鸦黑色睫羽,伴随着她的动作时不时颤抖。
那张骨相和皮相都极佳的脸,乍看起来,像泛起涟漪的清澈湖面。
“好了。”苏浣仔细地涂抹过他的眼尾后道。
谢炳慢慢睁开双眼,他首先看到的是一片白色的绒毛,宛若漫天飞雪。
噢,那是苏浣居家服的袖口。
一截皓腕露出来,正拧紧棉签的瓶盖。
再往上,是永远会勾得他心动的明媚五官。
苏浣瞥了他一眼,眸中是浓浓的不满和嗔怪。
谢炳反倒低低笑了两声,只觉得她可爱得紧。
“我和他签了被害人承诺书的,轻伤以内不予追究责任。这次真的合法合规。”他柔声解释道,伸出胳膊想要去够床头柜上的纸张。
从前那线条流畅,似是玉雕般的手臂上,如今紫红色的淤青交错分布,看起来触目惊心。
苏浣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迅速把它塞进了被窝里。
“好了,我知道了。”她有些无奈道,眼中不自觉地流露出心疼,“好好休息,不许乱动。”
“下次不许再打架了,为任何原因都不可以这样伤害自己。”
谢炳的身体陷进柔软的被褥,目光澄澈地望着她,仿佛在凝视着自己虔诚信服的神祇。
“苏浣,再过三天,这一切都会结束的。”
“我们想要的正义,一定会来。”
他一字一顿地郑重道。
浓密的睫毛投下阴影,却遮掩不住他清亮的眼眸,在灯光下显得如此迷人。
“一定会的。”苏浣被他感染,轻轻地点着头。
“咕噜噜~”她听到谢炳的肚子叫起来,自己顿时也感到有些饥饿。
苏浣站起身:“我去准备些吃的。”
谢炳的目光从坚定瞬间转变成担忧,他想下床却被苏浣摁住,她用眼神勒令他待在原地。
“……你真的可以吗?”
“喂,谢炳,你也太小看我了吧!”
十五分钟后。
苏浣看着一桌子被摆得乱七八糟的食材和工具,还有锅里那坨彻底黏在一起的东西,差点被自己气笑了。
也不知道谢炳到底是怎么做到在厨房里从容自若的,明明看起来也不是很难。
嗐,人有的时候就是要接受自己的不足。
苏浣认清现实,木着脸,点了两人份的外卖。
“年糕,你吃不吃?”
她夹起锅里已经看不出食材的黑“焦”肉片,送到小狗面前,眼巴巴地看着它。
年糕谨慎地闻了又闻,几秒后,也不知是被熏到了还是以为她要毒害自己,鼻子里发出短促的喷气声。
而后头也不回地走到楼梯边趴了下来。
竟然连小狗都嫌弃她做的饭。
苏浣简直欲哭无泪。
她只好把所有的劳动成果都扔进垃圾桶里。
为了维持自己在年糕心里的好印象,苏浣主动拿起牵引绳打算遛狗,正好也可以熟悉一下周边的环境。
可刚一出门,却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了一个熟人。
“苏律师?”迎面走来的女子一头飒爽利落的短发,她面露惊喜,笑着冲她打招呼。
苏浣识别了几秒,这才反应过来她是谁。
上次见她,她还是一袭长发,可如今换了个发型,气质也大有不同。
“卢可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听说南望别墅区治安很好,所以搬了过来,就住在8号别墅。”
苏浣颔首,亲切地问道:“卢月还好吗?”
提及自己的妹妹,卢可眸色温柔,带着几分感激。
“上次多亏了您和刘律师,才让我妹妹振作了起来。她的抑郁症病情有所好转,也一直在积极地接受治疗。”
“最近她听说了网上的事情,一直都想找机会见一见您,您现在有时间吗?”
虽然卢可的脸上是清浅的笑意,可苏浣的心却不免一沉。
卢月毕竟是公众人物,名誉极其重要,她想要复出娱乐圈,就需要更加谨慎。
众口铄金,苏浣如今声名狼藉。已经有不少当事人主动约见,明确要解除委托合同。
恐怕卢月想见她,也逃不了是这件事情。
卢月的案子,已经是她手里最后一个标的额超过百万的案件了。
若是能够恢复办案,兴许会成为她在衡正律师事务所代理的最后一个案件。
如今……连这个案件也要失去了么?
苏浣心中苦涩,默默给自己做着心理准备,脸上却挂着微笑。
她对卢可道:“好的,请您带路吧。”
——
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