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苏浣眼角泛着粉红,轻声道,嗓音却因为刚才的吼叫而有些沙哑。
谢炳余光看到她微微颤动的肩膀,本就瘦削的身材更显得单薄。
他拧紧的眉头始终未松。
眼中满是心疼和怒意。
还余下一丝庆幸,要不是他及时赶到,后果如何,他简直不敢想象。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苏浣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收敛自己的情绪,转而问谢炳。
“我总觉得会出事,所以就请假过来了。”
事实证明,他的直觉是对的。
“要不要紧?”即便已经自顾不暇,她仍关切地问道。
谢炳连连摇头,语气温柔似江波:“不要紧,那个会议一点也不重要。”
其实他的意思是,那个会议一点也不及她重要。
简单的交谈过后,苏浣撇过脸去望向窗外,没有再开口。
谢炳也不敢轻易挑起话题,毕竟挨骂的是苏浣,他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惹她伤心。
两个人都沉默着,各有所思。
“叮铃铃”苏浣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到一串来自本地的陌生电话。
她的联系方式早就挂在了衡正律师事务所的官网上,每一个陌生来电都可能是潜在的客户,因此苏浣很少会错过来电。
她习惯性地接起,把话筒放到耳边,还没开口,脸色就更白了三分。
谢炳担忧地望了她一眼,却见她抿着唇,目光冷然地挂掉了电话。动作干净果断,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怎么了……”谢炳话语还未落,就听见安静了三秒的手机又开始响铃。
只是这一次苏浣没有再自取其辱,她平静地点了拒接。
手机关机,屏幕陷入一片漆黑。
谢炳何其聪明,从她的神色中已经猜了个大概,他也默契地不再询问。
“去电信营业厅吧。”苏浣靠在座椅上,面容疲惫,缓缓道。
她的这个工作号码是彻底废了,但她不想把自己剩下的生活号码告诉除了亲人和朋友以外的人。
要赶紧再办一张才行。
谢炳道了声“好”,修长有力的手指握紧方向盘,往右边转动两圈,娴熟地改变了车辆的行驶方向。
今天是周六,营业厅里站了不少人,都在等着办理业务。
苏浣透过车窗看了看,眸光轻闪,犹豫了半晌后,转头问谢炳道。
“你有口罩吗?”
疫情放开后,她已经许久没有戴口罩了。
“有的。”谢炳点头,解开身上的安全带,俯身朝她而去。
空间太过狭小,他毛茸茸的发梢不经意间轻柔地划过她的脸颊,留下一道痒痒的痕迹。
谢炳身上好闻的舒爽香气窜进她的鼻腔,让她蓦地想起雨后雾气弥漫的漫山竹林。
他打开她身前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三五个包装好的黑色口罩。
两人的身体一触即离。
黑色的布料隔绝了他身上的气息,也将她和人群彻底分离开来,不会再有人注意到她明艳出众的五官。
苏浣在耐心地排队,她转头看见谢炳正倚靠在车门上,面容冷峻地低着头,手指好像在打字回着什么人的消息。
片刻后,他才抬头冲她温和一笑,走到了她的身边。
排队结束后,新电话卡办得很快,苏浣收好取出的旧卡,重新开机。
刚登上微信,闺蜜段晓晴的消息就接二连三地弹出来。
「浣浣,我看到有个新的造谣视频,到底是谁在害你啊,太可恶了啊啊啊啊!」
「浣浣,怎么给你打电话你没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浣浣,要是再过半个小时你还不回消息或者电话,我就报警了啊。」
最近的一条消息是——
「谢炳发微博了!!![链接]」
苏浣仿佛能想象到段晓晴急得来回踱步的模样,她赶忙回了个「我没事」,这才点开最后的链接。
谢炳的微博昵称叫“公司法谢炳”,言简意赅到了极致,倒是很符合他的日常作风。
头像上挂了小黄v,认证是景南大学公司法学者谢炳。
他的微博数量少得可怜,不过二十条,基本上都是与专业相关的资料分享。许是课教得好,几年来竟然也积累了五万多粉丝。
段晓晴发给她的那条微博,被他设置成了置顶。
「大家好,我是苏律师的丈夫,谢炳。
这段时间,我的太太苏浣遭到了网络暴力和谣言攻击,对此我有以下几点声明:
第一,我无条件信任我的太太,无论是以前、现在还是未来。
第二,苏浣是一个恪守职业道德、坚持理想信念、践行法治正义的好律师,她始终尽其所能维护每一个当事人的权利与尊严。
第三,对于网络上的谣言,我们将采取法律手段维护自身权益。希望大家不信谣不传谣。」
发布时间是半个小时前,算算时间,应该正好是他们刚到这里。
原来谢炳当时不是在回别人的消息,而是在为她发声。
字字铿锵,句句肺腑。
他依旧选择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