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羡逸冰冷地对姜落凝吐出一个字:“滚。”
可眼前这个看起来柔弱得能被一阵风吹倒的姑娘,竟然快步走了进来,蹲下身拾起那散落一地的白色纸张。
罗羡逸脸上的神色晦涩不明,浑身都散发着不好招惹的气息,像是在无声地逼退她。
姜落凝把材料重新放回桌面上,她垂着头,声音很低:“罗先生,其实……我也很渴望自由。”
“但那对于我们来说,太奢侈了,不是吗?”
罗羡逸听清了她的话,掀起眼皮,眸底有几分意外。
“今天的事情我不会说出去,再见。”
姜落正打算离开,却听见罗羡逸难辨喜怒的声音。
“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留在逸风集团。”
姜落凝脚步一顿,她慢慢转过身,笑了起来,脸颊两侧有浅浅的酒窝,她真心实意地对罗羡逸道谢。
毕竟和她能留在这里,能少了许多家里那些以爱为名的“刁难”。
“谢谢罗先生……哦不,谢谢老板。”
罗羡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揉了揉手腕,控制着自己不要把那些对罗母的厌恶迁移到姜落凝的身上。
“出去吧,找王南,让他带你办入职手续。”
姜落凝乖巧地点头,麻溜地退了出去,贴心地轻轻带上了门。
她倒是比以前的那些人要有眼力见一些,但愿她足够聪明,不要妄想些不能拥有的东西。
罗羡逸心中想道。
——
下午一点四十五分。
苏浣将材料摆放好,早早地就坐在会议室里等着罗羡逸。这一次她特意将玻璃门旁的百叶窗打开,又在包里不起眼的角落放了黑色录音笔。
正在此时,却接到了苏母的电话。
她看了一眼腕上的表,距离和罗羡逸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多分钟。
苏浣站起身,走到角落里接起电话,透过落地玻璃眺望着远处的车水马龙。
“浣浣,这周末你有空吗?刚刚小齐来电话,说他们家孙子这周日要办满月酒,想请咱们一家去。你要是有时间,带上小谢一起过来。”
苏母语气中难掩喜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苏浣生了孩子。
苏浣却皱起了眉头,她问道:“哪个小齐?我怎么没印象。”
苏母有些嗔怪,语速稍快:“就是你三姨婆的孙子彭齐呀,他之前在华海市,上个月才搬回来。”
“他刻意叮嘱我,要叫上你和小谢。你如今又多了个小侄子!”
苏浣却没有苏母那么欢喜,若是她没记错,这彭齐总共就没回来过几次。
去年过年时,三姨婆还拉着她的手抱怨了许久,说自己的儿子孙子都不回家,只剩她一个孤家寡人。
如今这彭齐又是从哪里突然蹦出来的。
她神色平静,不甚热络道:“我不太认识,就不去了。”
苏母还指望着苏浣去见见这刚出生的娃娃,说不定一个高兴也和谢炳计划起来,让她早日抱上大胖孙子。
如今听苏浣果断拒绝,立刻不满道。
“苏浣,大家都是亲戚,你不去我怎么和他们交代?你怎么着也得抽空来。”
明明方才还说的是“要是有时间”,这会又用命令般的口吻要求她到场了。
“妈,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逼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情。”
苏浣的脸色瞬间冷了不少,原本眼底映着点点碎光,此刻却像被一层愠怒覆盖。
“还有——”她拖长了音调,再一次强调道,“我和谢炳没有生孩子的计划,您就别操这份心了。”
说罢,苏浣就挂断了电话。
她深呼一口气,转身却撞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眸。
罗羡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此刻正倚着玻璃门,与她遥遥相望,眼神炙热得让人无法忽视。
苏浣却觉得他此刻的表情有几分古怪,像是欣赏,又像是……隐隐的羡慕?
她不知道,在罗羡逸的心里,她浑身是锋芒的模样,如此令他着迷又向往。
“罗先生,既然您来了,那我们可以开始了。”
苏浣从个人情绪里脱离出来,拿出最专业的姿态,努力用对待当事人的心态面对他,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罗羡逸从容坐下,今天他格外配合,没有再玩什么把戏,竟然让苏浣都有些不习惯。
他垂眸认真翻阅材料的样子,又仿佛回到了她刚接手这个案件与他初见的时候。
彼时苏浣以为,罗羡逸不过是个缺爱却依旧阳光开朗的年轻男子。
可此后的种种,一遍又一遍地打碎了她对他的认识。
在她心里,他逐渐变成了一个阴狠且不择手段的疯子,让她避之不及。
因为罗羡逸的配合,这一次的会议进行得格外顺利,大约两个小时就结束了。
苏浣看得出来,罗羡逸并不待见陆梅和她的儿子,也憎恶着自己出轨的父亲。
但也因此,格外坚守自己的权益,丝毫不肯让利。
而他的态度,也代表了他母亲和妹妹的态度。
明天的庭审,一定是一场恶战。
“罗先生,我再向您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