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见到白苒吃惊的表情,殷泠泠觉真后悔她没有拎两袋瓜子来。并没有把同事有杀人嫌疑当回事的两个人,趁着废屋里其他成员还在收拾仪器的工夫,在廖某人那“你们两个怎么毫无危机感,欠教育”的神情中,坐在晒得有些烫屁股的石阶上,开始交流情况。
“我们中午刚吃完饭刚准备回实验室,就接到了董事会下的通知,说有个员工涉嫌谋杀,让我们去协助一下。”被工作服捂了一身汗,殷泠泠手里拿了几张从附近墙上撕下来的小广告,叠成扇子给自己降温,“结果我到这里了才知道,犯罪嫌疑人是子贤。”
说到这里,殷泠泠忍不住噗嗤一笑。
白苒对此只是摇了摇头,看向旁边因殷泠泠这反常态度而震惊的廖队长。
“警方怎么确定是程子贤的?”
“桥洞口的监控录像中拍到了他走出来的画面,昨天晚上到今天中午,只有他一个人从这里出来。”
见白苒脸上写着疑惑,廖队长看了一眼坐在她旁边,肩膀仍然颤抖个不停的殷泠泠,确认这过来协助的部门并没有权力上的钩心斗角后,继续补充。
“死者是引巢科技公司的老板,黄博文,四十二岁。你们同事程子贤昨天去引巢科技公司谈业务……今天他就死了你觉得他是不是嫌疑很大?”
“……”
那可太大了。
听到引巢科技公司的名字白苒也是悚然一惊,哪怕坐在太阳底下,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生出了一种被脏东西盯上的恶心感。
藏在帽子里的曲瑾怀察觉到了她的异常,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
白苒拉了一下帽子作为回应示意她没事,继续问道。
“那现在程子贤去蹲单间了?”
廖队长摇了摇头说:“那倒没有,公司的员工有嫌疑怎么也轮不到处置,不过……你们公司好像要跟他撇清关系一样,把他交给我们局了。”
其实程子贤在廖某人心中的嫌疑极其低,除了个别的心理变态外,没有哪个杀人犯会明知道新城区与旧城区相交的地方有密集监控,还从这里出来的。更何况程子贤的行动轨迹只有出没有入,既然都能抹去进入的方式,那这出去的影像,简直是特意给人看。
而且局里把程子贤带回去后给他发了逮捕录像,那程子贤睡眼惺忪,脚步虚浮,一看就是那种熬夜把身体熬坏了的办公室白领。而他廖某人虽然没进现场,但隔着积了灰的玻璃,也看到了里面尸体的惨状。
这废弃的屋子是间砖砌的平房,原来的主人似乎用这里开了个小卖部,里面剩下的都是那种自行组装的合金架子,还有扔的到处都是的废弃的搭板。
死者虽然称不上壮汉,但明显有系统锻炼过,身材保持得很好,布满抵抗伤的手臂能看见明显的肌肉。
然而这废屋里血肉横飞,连棚顶上都有溅射的血迹,这明显是一场单方面的虐杀。
而以程子贤的这个体格和情况……别说在死者清醒的时候杀他了,就算用了药,程子贤都不一定能搬得动他。
所以,公司的反常表现让廖某人怀疑,程子贤是不是被推出来的替罪羊,被公司派来的这群专家其实是来提前清理现场,想要栽赃陷害的。但凡事都要讲究证据,先入为主会扰乱搜查……而且他觉得就算是公司做的,也没必要推到自家员工身上。
那可是公司,虽然他们在处事中方方面面都很“体面”,但要真想让一个人消失,手段可多的是。
在脑袋里列完各种可能性后,他看了一眼表情扭曲的白苒,再看一眼开了情绪调节器,已经平静下来的殷泠泠。
“我先打个电话,你们聊。”
白苒不知道廖队长究竟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头脑风暴了什么东西,但她知道有小程的存在,其实程子贤想要对普通人做点什么……还真能做到。
然而公司人终究是公司人,有着护短的劣根性,见廖队长走远后,她才对着殷泠泠眨眨眼睛。
“你在里面发现什么了?”
“什么都没发现,所以才觉得奇怪。”殷泠泠摇了摇头,“那天,苒姐你把‘恐惧’的数据砸了,但我们用被丢到工厂的赵洪涛又做出来一份。前段时间才封装,我刚刚在里面对比了一下,这房子里从始至终只有这么一个情绪。”
“全是恐惧?”
“嗯。”殷泠泠皱起眉,“怎么说呢……感觉他不像是被杀死的,像是被吓死的。”
“……”
“肯定不是咱们子贤啦,他就是倒霉点。”
确实倒霉,前脚撞鬼,后脚被抓,这是怎样一种倒霉蛋。
白苒叹了一口气,脑子里尽是等会儿把程子贤捞出来后,要不要让他去寺里拜拜。
“别的异常呢?”
“别的话,我没发现也没碰……咱们也比不上那些专业的人员嘛。”“不说这个,苒姐,你知道子贤他还有个隐藏身份吗?我去取设备的时候看到他跟楼上下来的一个女人说话了,猜猜说的什么?”
“说的什么?”白苒生出了不祥的预感。
“他管那个女人叫干妈!”“没想到咱们子贤后台还挺硬,你说……”
白苒赶忙做了一个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