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罗浮一愣,闻言也肃了神色:“什么时候走?”
白梅客眨眨眼,有些意外:“明日就走,你不问我为什么?”
罗浮的态度理所当然:“凡事总有个要紧先后,况且是您安排的事,我听着就是了。”说罢她便动身,“我回去收拾东西,要告知时霁一声吗?”
白梅客心里像被窝了一下:“告诉他,东西不必准备太多,明日我们是借祭拜的名头出府,别让人生了疑。”
罗浮点头:“知道。”
有古怪。
见她要出去,白梅客翻了个身下榻跟在她后头:“你少拿那些场面话糊弄我,说实话,今儿这么好说话难不成是做了什么对不住我的事?”
她问这话时正好窗外一个侍女打翻了盆,盆中水全洒了出去,动静有些大,白梅客朝外看了一眼,便没注意到罗浮在听到她话时微顿的脚步。
罗浮走在前头,语气一如既往地略带嘲意:“您脑子还真活络。”
白梅客龇牙笑了笑,正想说些什么,方才那洒了水的侍女竟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自满月弦月的事后堂中的下人便换了五六成,行事都安分,加上国公府内并不苛待下人,一时鹤华堂内气氛安然了许多。
洒个水而已,怎么就哭起来了?
白梅客给了罗浮个眼神,让她不要耽误时间,罗浮会意,自去房中收拾,临走时把那个哭了的侍女叫了过来。
事情并不复杂,还是个英雄救美的故事。
这侍女是前些日子买进来的,原本负责打理鹤华堂院里的月季,却不想被花园里的管事盯上欲行不轨之事。
危急时刻是秦鹤邻身边的六五发现救了这姑娘,据说当时那管事不服,问他关他什么事,六五还说了特霸气的一句话,
“你五爷我想管就管,你不服就去死。”
白梅客听到这里挑了挑眉,没想到六五还有这么厉害的一面。
虽不知这句话是真的还是旁人夸大,反正现在院里人见了六五都笑称他一句“五爷”。
“那怎么现在又哭起来了?”白梅客听完前情,有些困惑。
那侍女跪在地上垂首道:“那管事虽被五爷……”
“你叫他六五就成。”白梅客打断她。
“是,那管事虽被六五赶出了府,但奴婢经此一事也不敢再弄花园的事了,便自请去洒扫,只是实在辛苦……”
“你瞎说什么呢。”一旁同样负责洒扫的下仆啧她,扭头向白梅客解释道,“咱们院里洒扫的管事和那花园管事是同乡,知了此事后迁怒于她,分给她的全是那又苦又累的活。”
说着她拔起那侍女的衣袖:“您看她这细胳膊细腿的,哪能端得起那么重的铜盆?”
而今鹤华堂的下人都已换上了更轻薄的春装,却衬得这姑娘的四肢更是细得吓人。
其实光论理,那管事分给这姑娘这些活也是规矩中事,就算白梅客是主子,也没有瞎罚的道理,这也是这么久也没人敢管的缘故。
可或许是知道自己即将离开,白梅客却有些想在走前做点什么的冲动。
她看向地上跪着的瘦弱的姑娘,温声问道:“叫什么名儿?”
姑娘细细道:“奴婢贱名红豆。”
一听就是个甜滋滋的名字。
白梅客点点头:“红豆,左右你干的是洒扫的活,院子里扫和房中扫没什么不同,不如这样,世子书房里还缺个打扫的侍女,你待会便过去吧。”
这样一来,若是秦鹤邻愿意留下她,那最好,就算秦鹤邻不愿意,知道是她派去的也会问一句缘故,总不会让红豆再回来受气。
红豆闻言有些怔愣,还是一旁的下仆推了推她才反应过来,忙叩头谢恩。
白梅客做了善事心情极好,挥挥手免了谢便让她们下去了。
而那边秦鹤邻去找了端王,却得知端王得了皇帝的旨,要在府上为宛阁老祈福直至宛阁老病号,无暇见外客。
秦鹤邻:……
“那烦请待殿下得空时告知殿下我来过了。”秦鹤邻叮嘱过王府詹事后,便转了方向直接往外祖父府上去。
前世他经此事时外祖父并没有得病,赵蘅也并没有被困在府上,今生为何会这样秦鹤邻也不得而知,但他却也知道,重生回来后一点一滴的差池都有可能会改变事情的发展。
秦鹤邻叫来六五:“你先回府,去库里将那根去年送来的山参送到宛府上去”
好在宛恒还能见人,秦鹤邻进去时他正坐在椅上看文书,肩上披着厚厚的一件氅。
秦鹤邻褪下外袍,自然而然走到宛恒一旁为他磨墨,年少时他便经常伺候祖父笔墨,这些事如今做来也是得心应手。
“北边又闹起来了。”宛恒没有问他好不好,开口便是政事,“陛下忙着打兀术,这内里的事便常扔给身边人去做。”
秦鹤邻的墨磨得浓淡相宜,宛恒的字本就极有风骨,蘸了写上一笔更是漂亮。
宛枫,秦鹤邻,两辈人从小到大学字都是临着宛恒的笔迹。
宛枫比他学得更好,若她是个男子,墨迹能出门,想来也是能在京中排得上名号的。
秦鹤邻垂着眼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