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摸了摸怀里的一个小布包,嘴角上扬,珍惜地又往里藏了藏。
——能还回去才有鬼!他又不是个傻的。
手里那堆铜板已经挥霍一空,他哪来的钱再拿去给太傅查账!
反正村里的旧臣们除了太傅之外都不会和他计较这些小事,进了村就是善哉善哉!
应青炀脚底像抹了油似的溜得很快。
徒留身后的姜太傅和阿墨展开一场驴唇不对马嘴、酣畅淋漓的交谈。
姜太傅急得直拍阿墨的肩膀,“我让你去抓他,来扶我做什么!我还没老到连下马车都需要人扶!”
阿墨蹙眉,表情明显不认同,“这是公子的吩咐。”
“小兔崽子!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松手!”
“听的。”阿墨说完,手还铁钳一般按在姜太傅边上,沉默半响才疑惑地憋出一句:“不是您说的,要以公子的命令为先。”
姜允之差点被自己的木头义子气了个仰倒。
“逆子!!逆子!!”
这边两人还在纠缠,那边应青炀已经一溜烟地进了村。
隆冬时节的寒意逼得人不敢出屋,屋子再破败,也总能带来点温度。
村子里除了偶尔几声犬吠,就只剩下搬运木柴,和斧头劈砍的声音。
正是飘着炊烟的屋院内,两个中年男子正在劈柴,然后储存到柴房里,留着过冬用。
“风叔!雷叔!忙着呢?”应青炀隔着屋院的木栅栏和两人打了个招呼,“先生请你们过去帮忙搬东西呢。”
“殿下回来了?今日听学如何?”拿着斧头的男子将工具放下,拍了拍手里的木屑准备去村口帮忙。
应青炀挠了挠头,“马马虎虎。”
“唉,要我说姜大人就是太心急,我们殿下还小呢。虽说我也对殿下有信心,但成大事也不急于这一时啊。”另一人这样说道,随后叮嘱他:“殿下,主屋那边已经烧了炉火,觉得冷就再喊我添材。”
应青炀囫囵点头,每次听到这种哄小孩的话他都忍不住怀疑自己现在是不是只有三岁半。
不过他从不会说扫兴的话,只道:“那肯定的,风叔你知道我最怕冷了!”
应青炀的住处在主屋,是村落里最大的一栋土房,其余人的住所众星拱月地围绕在主屋周围,当初在安家的时候是为了安全考虑,后来也一直没有改过。
据说最初从国都出逃的队伍浩浩荡荡,足有几百人,但这一路上死的死伤的伤,到荒山落脚时只剩下不足百人,带出来的金银细软本就不多,也没能撑上几年。
而近二十年间,寿终正寝、意外亡故的也有不少,到了今年,村里的前朝旧臣们只剩下十几人。
十几个年头过去,再高贵的人也会在入不敷出的日常里变成凡人,这些前朝旧臣是,应青炀也是。
很难想象在这种生活堪称贫寒的时候,这些人仍然保持着对应青炀这位前朝遗孤的尊重和爱戴,甚至宠溺得有些过了头。
正是因为感受到的善意太多,应青炀才每每都在努力回应,做得到的,做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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