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睛隔绝掉微弱的光线,但睡意依旧稀薄。
岑意倾的记忆倒带,倒到他在露台上说的“利益交换”,再到他洗澡时说的“喜欢你”。
她不知道宋祈是什么时候回到床上的,只感觉到后背贴上他温热的胸膛,他的一条手臂松散地搭在自己的腰上。
她往床边蹭了蹭,想逃出他圈起的空间,奈何身后的人察觉到了她的意图,一把将人勾过来,没给这个机会。
岑意倾心里的火噌地上来了,索性睁眼,又大力挣扎了几下。
耳边男人的声音低哑:
“醒了?”
她飞远的思绪被拽回来,沉默良久,问他:“你刚才干嘛去了?”
他把人拉近了点,下巴抵在她的头顶,
“临时有工作需要处理。”
岑意倾抿唇,没有再问。
他说得也没错,他们本就是利益交换。她利用宋太太的头衔争取资源、让他陪自己上节目挽回形象,他想让她出面拿到祝导的合作,这不算什么。
只是既然如此,他又为什么要说喜欢她?
她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不再挣扎了,闭上眼睛打算继续睡觉。
“明晚有个酒会,和我一起去吧。”
宋祈突然开口:“去见个导演。”
“不去。”她想都不想,拒绝的话几乎是衔着他的尾音脱口。
身后的宋祈什么也没说,落在她小腹上的手掌轻轻拍了拍,
“睡吧。”
但岑意倾睡得并不好。
她断断续续做了一晚上的梦,先是梦见自己回到了刚到盛家的那天,又梦见自己的新片票房惨淡,最后梦到自己和宋祈去办离婚。
把她从梦里捞起来的是手机铃声。
她猛地惊醒,宋祈已经去公司了。
卧室里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一丝光也没有透进来,唯一的光源是亮屏的手机,上面显示着盛栀的名字。
她接通电话,撑着手从床上起来,“喂?”
盛栀一听见嘶哑的声线就猜到她刚醒,安静等她醒醒神才道,“我有个朋友认识Bryce。”
Bryce是宋祈喜欢的那位车手的名字。
她一想起这事,心里就跟被针扎了似的刺痛。
“今晚要不和他见个面?”盛栀听那头没动静,接着说:“顺便小酌一杯,今晚跨年夜欸。”
岑意倾看了眼手机,才发现时间过得这样快,眨眼又是一年。
她和宋祈这段荒唐的婚姻马上就要走到第四年。
还是没反应,盛栀本就不多的耐心彻底耗尽,拔高音调:
“说话啊,又睡着了?”
岑意倾被尖利的声音吵得头疼,她没想到盛栀的效率这么高。
昨晚那件事之后,她现在觉得自己先前为宋祈跑前跑后联系Bryce,实在是蠢得可以。
但话已经放出去了,盛栀也出了力,她不可能一句话让人白忙活一通。
“可以,晚上见。”
她挂掉电话,下床去洗漱。
张姨今天休假,只有她一个人在家。岑意倾拉开窗帘,室外的阳光灿烂温暖,斜斜地照在露台上。
她盯着空荡荡的露台看了一会儿,转身回房,把自己的东西全部搬回二楼。
只有些简单的衣物和日用品,岑意倾花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全数搞定。
她这段日子过得太惬意,以至于忘记了自己和宋祈本就该是现在这样的关系。
-
盛栀到达樾山居是在傍晚,开着一辆改色的布加迪。
那是盛从明送她的毕业礼物,知道她喜欢粉色,特地把车改成了贝壳粉才把车钥匙交给她。
按照她的嘱咐,岑意倾换了条较为正式的裙子。
“等会儿带你见见你的头号大恩人。”盛栀一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夸张地在空中挥舞着。
盛栀的兴致出奇的高昂,岑意倾也来了兴趣。
“男的女的?”她偶尔也八卦一下妹妹的感情生活。
在她的记忆里,盛栀好像一直都没有谈过恋爱。她原本觉得奇怪,可转念一想,有钱有权的清闲日子没什么不好,何必找个对象来添堵。
“女的。”盛栀顿了一下,“Rovella刚从总部调来的公关总监。”
Rovella确实赞助了一支F1车队,但如果岑意倾没记错的话,并不是Bryce曾经效力过的车队之一。
“她认识Bryce?”
盛栀摇头,“她以前在意大利,认识几个现役的车手。”
车被信号灯拦下,主驾上的人看向她,
“不过你得做好心理准备,Bryce退役之后就很少露面了,这事儿不一定能成。”
岑意倾敷衍地应和,眼下这事到底成不成她都已经不在乎了。
宋祈喜欢哪个车手关她屁事,他们的塑料婚姻不包含帮对方圆梦的义务。
车开到城西的会所,岑意倾被带上宴会厅二楼。
“那儿。”盛栀眼神示意。
顺着她的目光,岑意倾看见一个女人。
对方托着酒杯正跟人嘱咐着什么,余光注意到盛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