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含尝了一口沈峥带给他的啸西风，难得对沈峥生出几分谢意来。 这酒甘甜醇厚，虽然醉人却没有后劲。吕含喜欢得紧，不住地同沈峥感慨：“果然好酒，我就说江南人杰地灵。” “想喝回去再去取，家里多的是。”沈峥顾不上看他，自顾自地去扒护膝和护腕，脱下来之后又很小心地收在随行的行李中。 这些还是他走前陆婉吟要他带上的，按陆婉吟的说法，这些是陆婉吟做给他的新年礼物，只是他俩谁都没想到能这么早就派上用场。 沈峥带了一路，确实是暖和。但到底太厚不方便他做事，他不想摘，硬抗到今日，再不摘下来也不行了。 吕含看着他那仔细的动作，觉得现在不用沈峥腌他，他自己就变酸了：“这还是真是甜蜜的负担啊。” “我也有”，他说着就不甘示弱地从怀里掏出他娘烙给他的大饼，掰了一块给沈峥：“我娘亲手做的负担，让我带给你尝尝。” 沈峥不想辜负吕老夫人的好意，但他也吃不下，最终还是摆了摆手。 吕含叹了口气，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鸡蛋塞给沈峥，冲着百米外正同几个士兵喝酒的二皇子皱了皱眉，小声同沈峥议论：“到底是谁把那个王八蛋带过来的？他不安安稳稳地待在府衙里头，跑到山里头来什么添乱？” 沈峥闻言立刻环视四周，看了一圈才伸手去剥鸡蛋壳，咬了一口后嘱咐吕含：“慎言。” 吕含咬牙切齿：“你不要以为自己边吃边说就会显得你很自然。” 沈峥闻言笑了起来，差点把自己噎住。 他们在山里已经待了六七天了，仍是没有什么能离开的迹象。 山下的镇子倒好说，灾民都能安置，山里的村落就不行了。 前些日子雪崩，落下来伤了不少人。雍州府尊杨恪臻亲自进山指挥救人，和守军陈虎一起遭遇了二次坍塌，下落不明。 沈峥在几个当地的猎户和雍州府同知方从庸的带领下找到了当时二次坍塌的望儿峰，又指挥人一点点画出地形图，研究出了施救方法。 只是时间不等人，拖得越久风险就越大，里头的人生还的可能也就越小。他们挖了三日不敢停歇，最终在第三日的日落前和里头的人接上了头。 方同知当场跪倒在地，他不敢高声喊叫，只好很小心地冲着山里磕头，嘴里头不住念叨：“谢谢山神保佑，谢谢菩萨保佑！谢谢，谢谢！” 吕含看着也觉得心酸，只觉得自己从前对文人的偏见又消除了一点。文人也一样和他们这些武夫没日没夜的干，短短三天像老了几十岁。 不过在吕含看来，这事儿光谢谢菩萨山神没有用，最主要的是得谢谢陈虎。 望儿峰之所以叫望儿峰，是因为它对面还有一座相对矮的山峰，两峰距离很近，望儿峰又高出一截，形似一个母亲低头望着自己的孩子。 二次坍塌来临时，杨府尊正在这附近给居民分发粮食。陈虎熟悉这附近地形，见多识广又反应快，坍塌来时先派人保护了附近的百姓，是以动静虽大，伤亡却很小。 然而等风平浪静出去看时，他就不那么乐观了。两边的出口已经被落下的碎石完全堵住，再一抬头，就发现上边的山石也已经摇摇欲坠，若是再继续下雪只怕还会再塌，届时怕是堵得更厉害。 陈虎性急，着急忙慌地就要派人往外凿，试了几回都没能成功，反而引起了两次小规模的塌陷。 他不敢再动，却忍不住着急上火，倒是杨府尊老神在在，派人清点余粮检查伤亡的时候还抽空安慰了一下陈虎：“我们要相信铭峰。” 铭峰是方从庸的字。 好在方从庸没辜负他们的期待，很快就带着人过来施救。 只是施救的进展非常不顺利，挖了下头的落石就必然要引起上头的塌陷，可先清上头的必然要带下来更多的碎石，下头又堵得更死。 近百号人昼夜不歇，也只清出了一条极细的缝，吕含尝试着想把自己塞进去，怼了两下最终还是放弃。 他的嘴闲不住，这种时候也不忘拉个垫背的：“言若我和你打个赌，二分之一薄的陈虎都不可能从这里头出来你信不信？” 沈峥点点头：“不用赌，我信。” 别说那么壮实的陈虎，他恐怕都过不去，更何况那里头还有不少人要用到担架。 小叶仍不死心，勉强挤了半个身子进去，胳膊上的肉都被挤得变了形。 “嚯，侯府的伙食是比离州的好，小叶你可胖多了啊。”吕含站在一边抱着双臂看热闹。 “夫人说，我这是在长身体……”小叶不甘心地反驳，脸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