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根本见都没见她。不光是她,按乐阳公主的话说,她谁都没见,她母后已经是出家人了,出家的人是不过节的。 陆婉吟不由得想起了家里的那间小院,又想起了沈峥酒后颠三倒四的叙述,勉强拼凑出了皇后娘娘对老侯爷的一片心意。 怪不得她从前觉得皇后娘娘看沈峥的那点温和不是在看沈峥,合着皇后娘娘是在透过沈峥看她爹,陆婉吟不禁带入自己想了想,若是自己是皇后娘娘,要养着心上人和其他女子的孩子该是何种心境? 这其中的滋味怕是很了解,陆婉吟这些日子看皇后语言行为,也能猜出皇后娘娘年轻的时候只怕是个心高气傲的人。老侯爷宁愿娶一个平民百姓的女儿,也不愿意娶李家的嫡出千金,对皇后娘娘来说,恐怕是一种折辱了。 不过世间事就是阴差阳错,老侯爷一心要娶的对他没有情意,对他一往情深的他又不肯娶,而这两个女人最终又殊途同归。老侯爷黄沙埋骨,这两个女人常伴青灯古佛,可见人生难料。 陆婉吟不住地感慨,跟着寿安宫里唯一的一抹亮色乐阳公主往她的住处去。 她才进门,就瞧见姚漪。 姚漪见她来,也高兴的不得了,撑着站起来就迎了过来:“我在这里等你许久,你再不来我都坐困了。” 陆婉吟哪里敢碰她,她怕冷气冲撞了姚漪,脱了披风自去烤火,笑着看扶着腰慢慢坐回原处去的姚漪:“这样热的屋子,便是不等我也要犯困的。” 姚漪笑笑,转过头去看一旁笑吟吟的乐阳:“可不是,还要谢谢公主好意。” 乐阳也高兴,她热的待不住,进来没几分钟已经开始出汗,见姚漪拿着帕子要替她擦,很高兴地凑过去:“阿嫂们都给了我这么大的红封,我自然是要按太医的嘱咐百般尽心的。” 陆婉吟也跟着笑,宫里的赏赐年前就下来了,她顺着单子给各宫回礼时特意挑了些这个岁数的女孩喜欢的玩意送给了乐阳公主,看这样子像是合了乐阳公主的心意。 但她实在是无福消受,就这么一会儿也觉得热得过头,只好笑着摇头:“公主好意,恐怕只有太子妃娘娘能领受,我是不成了。” 乐阳也有些不好意思:“莫说阿嫂你,我也受不了了。只是这屋子原本就是为了你们说话才特意让人布置的,我是待不住了,表嫂你且委屈一下吧,我等下定叫人多送些茶水来。” 说着她推开门出去,陆婉吟见她走,也跟着往门口挪了挪,离那热源好几步远。 姚漪瞧着好笑,她这会抱着手炉还围着披风,仍觉得不够暖,只是往热处凑:“哪里有这么夸张,我冻得浑身冰凉,坐了这半天都没歇过来,这会儿还觉得身上发寒。” 陆婉吟一时之间很难说是谁比较夸张,她热得不成,随口同姚漪玩笑:“怎么了?东宫不给你烤火?” “哪里的话?东宫就算只剩一块炭,只怕也挪到我屋里烧了。”这些日子朝堂宫中皆不太平,宫中派人传话说要节省开支,太子连自己的份例都减了,就是没动姚漪的,反而变着法子地替姚漪打算。 姚漪心里感动,却也惶恐:“都是我身子不争气。太医说孕妇大多体热,只我一个这样怕冷。” “那可说了是什么缘故?”陆婉吟跟着她紧张起来。 姚漪示意她坐过来,压低声音同她细说:“太医也说不出,只说是千人千相,想是我自小体弱的缘故……” 姚漪这个孩子怀的实在辛苦,寻常孕妇早期的症状在她身上一直保留至今,如今孩子将满七月,姚漪仍是吃不下饭,时常腹痛不止。太医来看,只说是姚漪体寒而孩子体热,彼此冲撞所致,可谁也说不出为何这么久了还未适应彼此,只好变着法子的调养。姚漪每疼一回,便引起一场混乱,东宫上下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陆婉吟打量姚漪的脸色,也觉得不好。姚漪从前再怎么憔悴,也用不到这么厚的脂粉,如今整张脸都是浮肿的,脂粉都盖不住姚漪脸上的倦色。 她看着姚漪叹了口气:“幸而你生的好看,若是别人在脸上遮这么厚的脂粉,那与画皮还有什么分别。” “我也不想如此,只是今日要进宫,总不能蓬头垢面的。”姚漪也跟着叹气,说是进宫磕头,她就在一边站着坐着,可就是这么短的时间,她都觉得浑身骨头散了架似的疼:“往日里殿下也不让我用这些,生怕什么东西不干净影响了孩子,我也没法子。平日里难受得狠,也根本顾不上。” 她说着就不自觉去揉腰,陆婉吟看她四肢仍是纤细,似乎也不大显怀,穿件宽松的衣服只说是四五个月也一样能糊弄地过去。她虽然没生养过,却也知道姚漪这样不大对:“我瞧着你怎么不见胖,倒还瘦了许多。” “晚上就胖起来了,”姚漪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