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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严绍庭,却全然不顾。
陆绎的脸色同样很难看,一片铁青,眼里更是杀气四溢。
“不足数的统计,前前后后已经冻死不下二百人。”
“若不是他们担心死的人太多,密云知县这个蠢货怕自己的官帽子丢了,用了县衙的库银从咱们昌平手上买了一批煤炭,怕是还要死更多的人,而咱们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得到消息。”
严绍庭满脸愤怒,阴沉着脸,眼里的怒火几欲实质。
他的手臂,开始微微的颤抖着。
不是因为手上的疼痛。
而是因为心中淤积着的怒火。
“二百多条性命!”
“还是没算足了的!”
“百姓何故遭此劫难!”
严绍庭咬着牙,将这几句话从牙齿里挤出来。他握紧双拳,背对着陆绎,沉声道:“消息只有你知道?如何知道的?”
虽然此刻陆绎只能看到严绍庭的后背,却能感受到姐夫的愤怒。
他眉头皱紧,有些担心姐夫会突然的雷霆大怒,做出什么不合当下时局和严家身份利益的事情来。
陆绎小声道:“咱们送煤去的人,远远的就不让进去,也不让他们那边的人与咱们的人说话。但咱们过去的人里,有治安司民壮队的,便留了心,趁着那边看守不严的时候借口撒尿,绕了道才发现……才发现……”
“才发现什么!”
“说清楚了!”
严绍庭怒喝一声。
陆绎浑身一颤。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自家姐夫如此愤怒。
哪怕是之前,姐夫在朝中屡次受阻,也不曾有这等愤怒之相。
陆绎低下头,赶忙开口道:“他们在烧毁尸骸!满地血水……烧完了便挖坑草草的埋掉……”
严绍庭目光一震。
转过身,双眼尽是愤怒的盯着陆绎。
陆绎被这个眼神看的有些害怕。
他本要上前,却变成了后退一步,挡在了往门外的路。
“姐夫息怒!”
“这个时候,万不能鲁莽行事!”
“若是轻举妄动,惹出祸事,就不是他徐璠和徐家的错,而是姐夫的错了。”
严绍庭却是定定的站着,未曾动弹。
他很愤怒。
却没有想要轻举妄动。
但心中的愤怒,却如何都无法平息。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
就算徐璠再如何的贪墨枉法,也不该视百姓性命于不顾,行如此草菅人命之事。
眼前一阵眩晕。
半响之后。
严绍庭才幽幽开口道:“徐老匹夫知晓此事否?”
陆绎摇摇头:“徐阶这些日子一直在忙着海瑞陈情国朝治疏一事,无暇他顾,加之去密云的路也是这两日才稍有通畅,并不能完全畅通,徐家对密云那边也并没有派出人手,所以想来并不知情。”
严绍庭眼睑一顿。
徐阶不知情。
那么这件事就算是到了皇帝跟前,也不能成为扳倒徐阶的把柄,甚至于就连徐璠,也不一定能将其定罪,砍了其项上人头。
那个愚蠢但还知道掏钱购买煤炭供暖的密云知县。
很有可能会在事情爆出来之后,被徐家推出来成为替罪羊。
严绍庭语气阴沉。
“这一次。”
“便是皇帝不杀他!”
“我严绍庭也必杀他!”
站在严绍庭面前的陆绎,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
徐璠虽为次辅长子。
但这一次,姐夫是杀定了。
一瞬间。
无数的杀招布局,就在陆绎脑海中成型。
严绍庭这时却是抬头看向陆绎,脸色竟然是完完全全的恢复了正常。
“去袁阁老府上,送一份拜帖,就说我要见他。”
“再一并送拜帖给高阁老府上。”
“还有都察院左都御史府上。”
“吏部尚书郭朴府上。”
陆绎点着头,小声询问:“还有吗?”
严绍庭开口道:“再往工部尚书、户部尚书府上也送一份拜帖。”
“没了?”
严绍庭摇摇头:“还有定国公府、英国公府、成国公府、镇远侯府,都送一份拜帖。”
陆绎小声询问:“理由?”
“就说昌平百姓念着朝廷官长的好,有些非黄白之物的昌平特产,希望趁着年关将至,送于各位官长家中。”
陆绎点头应是,而后问道:“就这些事?”
严绍庭说道:“派人盯着徐家,看徐阶是什么动向,有何动作。”
陆绎目光一缩。
“徐家?”
……
“逆子!”
“逆子误我!”
“苍天薄之,家门不幸,横生逆子!”
徐府。
刚刚再一次应付完因为海瑞那份陈情国朝治疏而群情激奋的百官后,将众人送走后。
徐阶拿到了一则私密消息。
然后便在书房之中,怒声痛斥,几欲呕血。
幕僚师爷赶忙上前,从后面一把抱住因为激愤,而一阵摇晃就要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