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皇后宫殿,沈丽的眼睛就无神地看着前方,失魂落魄的模样,让尤梨都无比担忧。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望着自家姑娘的模样,尤梨一瞬间有些呆滞,随后发现自家姑娘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直接往前走去,连忙跟了上去。
脚步一滑,沈丽姳差点滑到,身后一只手将她及时地扶住,熟悉的气息让她闭上眼,有气无力地小声叮嘱:
“扶我出宫……”
意识到其中的可怕,尤梨没有在纠结其中的缘由,而是直接遵循了自家姑娘的话!
只不过,余光忍不住看向身后的凤仪宫,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似乎是在目视着她们的离开!
出了宫,上了马车,沈丽姳坐在主位上,身边的尤梨连忙给她倒了一杯茶水,放在她的手中,未发一言,等候着对方缓过神来。
马车缓缓悠悠的在车道上行走,沈丽姳逐渐恢复了神志,看着手中的茶杯,轻叹一口气,端起来喝了一口。
“姑娘,你怎么这幅模样,难不成,是皇后娘娘是告诉了你什么吗?”
扬起头,茶杯里的茶水,罕见地被她一口喝了个干净,闭上眼,沉寂了半响,才重新睁开眼,眼神之中刚才的晦暗,被她藏在眼底,口吻平静,似乎一切都未曾发生:
“母后说,17年前的事情,是圣上亲断。”
眼神看向尤梨,在话语落下,沈丽姳就发现对方的神情变得慌张,整个人如同在凤仪宫里的自己一般,惊慌失措!
是啊!如何不惊慌!她知道17年前的事情,让整个京城血染满地,却不知道,这件事是圣上亲断。
“其实我早该想到,如此惨烈之事,若无那位的亲断,又有谁敢!”
当年越家满门抄斩,若无圣上圣旨,没有人敢让当年的宠妃之家给灭门。
轻呼一口气,身旁的尤梨也缓过神来,脸色惊恐地移过来握住了沈丽姳的手,摇着头道:
“姑娘,咱们不能再查了!”
圣上亲断,代表已经盖章结论,毫无翻盘的可能!
“我知道,但我不甘心!”
沈丽姳抬起头,目视着前方,面容平静无波,然而眼底却隐藏着致命的暗意。
查下去的确是挑战皇权,甚至到了最后连雾隐山也许都护不住自己,但那又如何!
婵玉、师傅,都是无辜之人,凭什么为了这件事情深锁雾隐山!
“说千道万,姑娘,我知道你是为耀曦姑姑和婵玉姑娘不平,可她们并不愿你如此啊!”
本想要劝自家姑娘不要再管这件事情,却没想到对方转过头看自己的神情如此可怕,想说的话被她憋在喉咙里,无法再说一句。
此时沈丽姳的眼中疯狂瞬间显现出来,目不转睛地望着对方,口吻却依旧平静:
“不愿就不做了吗?”
所有人都不做,那就是正确的吗?
的确,17年前的事情牵扯了太多的人了,几乎半个京城都被影响。
但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要继续做!
“尤梨你应该知道,我为何成为雾隐山大师姐!”
是啊!她知道!知道当年的沈丽姳顶着不能操劳的身体,是如何成为雾隐山大师姐的。
也因为了解,尤梨整个人都卸了气,直挺的身躯瞬间变得佝偻,眼睛无神地盯着马车的地板,喃喃说道:
“婵玉姑娘她们……肯定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她们阻止我,又不止这一次!”
比起对方的慌张,沈丽姳整个人都恢复了独属于自己的淡然,眼神注视着前方。
马车摇摇晃晃,车外的叫卖声络绎不绝,可外面越发热闹,她却感觉自己身体冷得可怕!
“我知道,她们并不想让我知道,是在保护我!”
因为过于在乎和关爱,所以她们一直在阻止自己知道这件事情,也许这件事不仅是圣上决断,更甚者,这是她们曾经的某种坚定被摧毁。
“可是尤梨,你不觉得可怜吗?婵玉和师父,花一般的女子,就这样被困在了山上。”
沈丽姳看着马车门的方向,听着外面热闹的叫卖,整个人都显得格外平静,甚至是冷静:
“她们明明,有更加绚烂的人生啊!”
就像是雾隐山建立之人,前朝那位最为耀眼的珍珠,珍珠夫人,她肆意潇洒的人生,才是女子都为之青睐的目标啊!
回望着尤梨,她此时的眼神坚定,透露出其中的势在必得:
“我要救她们!”
要打破这个所谓“圣意”的牢笼。
至少,她会让她们重新出山,去看这天下美景,体会世间的美好,而不是单纯的待在雾隐山上,就这样被圈在一个地方,过去寥寥一生。
雄心壮志的沈丽姳,第一次没有得到尤梨的共鸣,眼神看着面前这个带着自己独特想法的女子,尤梨眼中的清澈却冷漠:
“姑娘,耀曦姑姑,还有婵玉姑娘,她们并非不自由,若是被关在一块天地里不自由,京中贵女,诰命夫人,甚至是宫中太后,不也不自由吗?”
身为大周最为尊贵的一群人,如果她们都不自由,那么什么才是自由